“不说!”孟氏摇头,“三弟没提,咱就只当没反应过来。刘氏那个人脑子不清楚,给她说她也不一定来,来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事,何必给老三他们添堵。” 字句间都是对刘氏的看不上。 “大嫂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不说。”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这日,苏家请的媒人上沈家三房提亲,流程走了一半,刘氏带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不请自来。 瞧着沈家三房阔气的大院子,心里又酸涩又不甘。 她本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柔姐儿说亲,怎么没人给我这个当娘的说一声。”刘氏脸瘦得脱相,眼睛大大的,神情恼怒又幽怨。 她看着沈柔,发现没自己这个娘后…… 柔姐儿个子长高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一身好料子做的襦裙,头戴银簪,比县里的姑娘家都气派,让她感觉很陌生。 “我生下你,把你养大,你眼里心里都没我这个亲娘,我真是白养你了!”刘氏语气责怪。 沈柔本来见娘过来还有些高兴。 听到刘氏没有恭喜只有责备的话,满是喜色的脸瞬间惨白。 像经受风吹雨打的花,颓萎黯淡。 “娘……”沈柔紧紧攥着手,身体微微发抖。 刘氏的话,无疑把她定在了不孝的耻辱柱上。 ……仇人都不会这么做! 沈柔几乎不敢看苏夫人和苏文瑞的脸色。 他们会如何看她? “菁姐儿,带你姐回屋。”沈二对沈菁说。 望向刘氏的眼睛冒着火,冷的厉害。 沈菁本来对她娘的感情就不深,过这么久早不在乎了,看也不看刘氏,拉上姐姐扭头就去了屋里。 “菁姐儿……”刘氏喊道。 小姑娘却是连头也没回。 她恼火的不行,幽幽怨怨地看着沈三,“菁姐儿性子越发野了,你也不管管。” “你闭嘴!”沈三怒声道,“破坏柔姐儿的亲事不够,你还想毁了菁姐儿的名声?毒妇,毒蛇都没你毒!” 刘氏像是受到巨大打击后退几步,白着脸,“你……” 孟氏和李秀娘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对视一眼,一个招呼客人,一人把她拉到没人的后院。 找事的人一走,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沈大沈二招呼着客人。 孟氏担心苏家人多想,领着苏夫人和苏秀才进屋,说道:“让亲家夫人和文瑞见笑了,刘氏是我不让喊的,跟柔姐儿没关系,我们柔姐儿孝顺的很,我希望你们相信自己看到的,别误会了孩子……” 这番话只有她这个长嫂有资格。 刘氏的事,苏夫人老早打听清楚了,也告诉了苏文瑞。 两人都没在意刘氏的话。 苏夫人笑着说:“那当然,柔姐儿什么样的性子,我们心里清楚的很,她大伯娘不用担心,柔姐儿是个好孩子,我们不会多想的。” 刘氏啊,那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柔姐儿有这么个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苏文瑞朝孟氏一礼,斯文又礼貌,“大伯娘放心,文瑞亦然。” 想到少女眼睛红红的样子,他心里一紧,闷闷的。 苏夫人也是个护短的,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文瑞亲自过去安慰才有用,当即打发他过去看看。 孟氏见她这般有心,脸上露出笑。 苏文瑞托村中小孩给沈柔带话,与她约着见了一面。 “……你可还好?我和娘都未觉得你不孝,你莫多想,也莫伤心。”少年红着耳根,僵硬地安慰道。 沈柔在屋里流了好一会儿泪,这会儿眼睛红红的,看着苏文瑞满是关切的眼睛,破涕而笑。 笑意从眼角晕染开,少女面如桃花,带着让人心软的柔美。 “谢谢。”她声音软软柔柔的,如拂过湖面、吻过杨柳的春风。 苏文瑞心口一烫,耳根上的红传到脖颈,眼睛都不敢朝沈柔看。 从怀里取出准备的玉簪。 狼狈又僵硬地硬塞给她。 “这个玉簪送你,我,我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跑了。 沈念和沈菁慢悠悠地从角落走出来。 两人瞧着沈柔,眼里的好奇的光芒……简直让人羞的不行。 “我,我先进去了……”沈柔捏着簪子,脚步慌乱地进屋。 念姐儿轻轻哼声,“哼,咱俩安慰一百句都没苏大哥露一面有用。” #妹妹不如心上人系列。 沈菁点着头,“就是!” 附和一声,老成地说:“不过苏哥哥比朱哥哥靠谱有担当,我终于能放心了!呼——” 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沈念还在想朱哥哥是哪位。 想来想去没想到。 “朱哥哥是谁?” 菁姐儿:“!!” 柳花姐在念念姐心里地位得有多低呀,相公姓什么都被忘了。 刚好,她也不喜欢柳花姐。 谁让她老取笑姐姐和自己没娘。 “柳花姐她相公。” 沈念翻了个白眼,“就那头猪啊。” “念念不喜欢朱哥哥?”菁姐儿瞪圆了眼睛。 大抵是秀才身份自带的光环,她虽觉得朱秀才不是好归宿,对他还是尊敬的。 不像沈念,一口一个猪。 沈念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喜欢他干什么,疯了么?沈柳花年少白内障,我眼神可好着呢。” 得意的轻抬下巴,眼里是纯粹的灵动和喜悦。 “我未来夫君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喜欢萧谨之不香吗。” 大越人内敛,哪有像她这样把喜欢挂嘴边的? 菁姐儿都替她脸红。 “念姐儿不知羞。” 沈念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哪个姑娘不嫁人,照你这么说,那所有人都不知羞喽。” 她自有一套歪理,一般人可说服不了她。 菁姐儿脑子都被绕晕了,想反驳不知道怎么反驳,有种念念姐也没错的感觉。 后院。 沈三瞥了眼刘氏身侧站没站姿的少年,转瞬收回视线。 他冷冷的盯着刘氏。 “你回来干什么?别说你对柔姐儿还有慈母之心,这话只会让人心里犯恶心。” 如今的沈三早已不似以前,吃着念姐儿给的强身丸,胎里的病根早根治了。 他面容红润健康,一身干净体面的长衫,皮肤白净,不像个手艺人,气质干净的像个教书先生。 刘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无地自容地低头,衣服上寒碜的补丁刺的她眼睛疼。 “我是柔姐儿的亲娘,她说亲我怎么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