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佳没有挂副市长，更不是政法委书记，动他确实要跟万振侯进行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但方玉良胜算很大。 他既然选择暂时不动，那肯定就是要韬光隐晦，把大黑行动控制在一定层面和范围之内。 相信这一点，凡是高层应该都清楚，这或许是大家达成的某种默契。 但是，幕后那人策划的这几个事情，已经严重超越了底线，或者说，等于是向方玉良直接宣战。 塌楼事故跟方玉良关系不大，不会给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是医院的这个群体事件，却真的足以让方玉良伤筋动骨。 甚至，一旦事情被推向最可怕的那个方向，方玉良黯然离去或许都是最好结局，甚至还会被追究责任，受到严厉的党纪政纪处分。 换句话说，医院事件，只要闹大，就一定会断送方玉良的政治生涯。 方玉良可不是什么善人，这些日子其实一直在隐忍。 好在，医院事件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解决了，算是虚惊一场。 他连何海峰都没追究，就是希望能够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进行冷处理。 现在好了，这事儿根本捂不住了。 还不是省里，而是上面更高层级的调查组秘密前来调查。 这等于是要把方玉良置于死地。 方玉良把烟掐灭，道：“你说得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那几个参与鼓动闹事的人开口。” “老板，是不是对孙慧鑫进行一下保护？另外，有些利害关系人，也不能太逍遥了。” 秦志远这是纯粹的未雨绸缪。 教学楼倒塌之后，纪委曾经留置了教育局局长何海峰、主管基建的副局长、教育局基建科科长、中教科科长、市招标中心主任、招标办主任等一批人。 但是，随后不久，纪委方面就让何海峰回到了工作岗位。 这不是说何海峰完全没有了任何嫌疑，只是让他暂时主持教育局工作。 秦志远其实对这一点是颇有微词的。 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干脆果断点好。 这样更容易找到证据，拿到口供。 但方玉良这样做了，他也不方便说什么、做什么。 听了秦志远的话，方玉良并没表态。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秦志远起身告辞。 不过，他并没回住处，而是去了某个偏僻的小旅馆。 那里，是秘密拘押麻三等人的地方。 他提前跟王军打了招呼，才顺利的进了小旅馆。 王军显得十分憔悴，看来，跟麻三斗智斗勇，也不是那么轻松。 “情况怎么样？” 秦志远问道，不过，一看王军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极不顺利。 “有没有麻三和其他人的资料？” “有，相当齐全，这家伙案底一大摞，警方连他身上几根毛都很清楚。” “好，这些资料能给我看看吗？” 王军毫不犹豫，立刻点头，不大一会儿，就抱来几个档案盒。 秦志远没有看什么案卷之类的，麻三这种人，是几进宫的老油条，想依靠政策攻心或者简单的刑讯，根本不会有用，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麻三的几个同伙倒是交代了，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是麻三的小弟，一人一千块好处费，什么都听麻三的，其他都不知道。 这绝对是提前对好的口供，不过，警方还真就没什么办法。 哪怕通过技术手段，调取了这些人的电话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依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倒是麻三，跟某个号码联系的比较频繁，但那张卡使用频率不高，基本上只跟麻三保持联络。 而且，到目前为止，这个号码一直关机，想要从这个角度打开缺口，恐怕很难。 麻三今年不到四十岁，父母已经关门他断绝了关系，但是他经常会给家里钱。 他还有个离了婚的老婆，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住在城厢区某小区。 那女人平时没什么工作，但花销却不小，孩子更是上了全市有名的贵族幼儿园。 据说，这个幼儿园的托管费是保密的。 可每个月两千块的餐费，就足以说明，在这里上学，一般家庭真是负担不起。 “军子，安排一下，我亲自见见这个麻三。” 王军眨眨眼，道：“志远，你想怎么办？有什么脏活儿最好还是交给我办。” “军子，我来吧，我不是警方，哪怕将来有点什么问题，相对于你来说，我也更能扛。” 王军还要说什么，他拍了拍这兄弟的肩膀，示意赶紧去安排。 几分钟后，王军把他带进了一个厕所。 没错，就是厕所，窗户焊着手指头粗的钢筋，一些坚硬物体，比如门把手、水龙头之类，能拆的都拆了，能包起来的都包了。 总之，绝对不会给麻三自残的机会。 麻三半蹲在瓷砖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不是不想蹲下，是因为他戴着手铐，只能保持着这样极不舒适的姿势。 看得出来，这家伙遭了不少罪，神情很是萎靡。 “麻三，还认得我吗？” 秦志远拿了条小板凳，坐在麻三不远处。 麻蛋抬起头来，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谁的裤链没拉，把你露出来了？嘿嘿，怎么，没招儿了，你是兔儿爷，给我送屁股来的吗？” “小子，脱裤子，让我打三枪，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麻三，前段时间，你砍了我几刀，后来我去长途站找你，竟然没堵到你，如今，你终于被我抓住了，想过吗？这日子会不会好过？” 麻三仔细看着秦志远，但就是没什么印象。 秦志远也不提醒他，根本没必要。 “麻三，你弄走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我没兴趣知道，你受谁指使，去鼓动那些工人家属闹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给你老婆，哦，你前妻，每个月多少钱呀？” 麻三一愣，顿时变得紧张。 “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你犯到我手里，我总要索取点补偿，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是不是？” “我原本想知道的，其实很简单，你都不说，那我就只能从其他角度来索取补偿了，你说对吗？” “麻三，你以为你很牛逼，是个人物，但是在那些大佬眼里，你就是蚂蚁，你说，随随便便就能碾死你的，会在意你的死活吗？” “你借着拉客的机会，想把我女朋友拐卖，对吧？” “这是你做的轻车熟路的事儿。” “那么，我对付你的老婆孩子，不过分吧？” “你，你不讲规矩，祸不及家人。” “麻三，你很快就会见到你娇滴滴的媳妇了。” “你说，如果你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老婆没有了你每个月的款子，她会不会把你女儿养好？” “你女儿好可爱，白白嫩嫩的。嘿嘿，我好喜欢呀。” 秦志远都强烈鄙视自己，简直太没底线，太下作了。 但是，为了撬开麻三的嘴，也只能剑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