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荑还不知道陈念之的意思，仅仅以为陈念之只是一句玩笑，又或者是客套。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参加或观摩武试大考的势力，都已经入场，只剩下首座上的三个位置还空着。 陈念之和参加武试的学子一起，都站在演武台的下方，而观摩的势力，则坐在演武场的四周。 武试到没有此前笔试那么繁琐的典礼，随着一位书院先生高声唱到，三位主考这才缓缓迈进了武道院的演武场。 为首的两人当中，一人正是陈柏年，他出现时，在场的学子，都露出了恭敬之色，对于这位一人之下的宰辅，即便是异族也不敢忽视。 相比于身上还透着几分书卷气的陈柏年，他身边的老者，却显出了完全不同的气质。 此人一身五官朝服，花白的头发，却丝毫不显老迈，反到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的扫过一眼，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尤其是那些异族，见到他时，都不由自主的避开。 “这就是闻重，闻大将军！” 归荑笑嘻嘻的说道。 她对这位目光都透着杀气的老者，一点也不畏惧，反到觉得对方有些可爱。 “总领西洲与凉州军务的大元帅，曾在战场上，只会千军万马，将妖族挡在玉门城之外！” 归荑说道。 陈念之也看了过去，眼前这老者跟陈柏年气质完全不同，虽然一身官服，可内里透出的气势，却是那身官服无法掩盖的。 他身边的独孤般若看到眼前之人，也是目光凝重，对于这位总领西洲与凉州的人族大将军，是非常畏惧的。 这当中尤其以妖族最为恐惧，这也是因为西洲和凉州是面对妖族的主战场。 别看在神都，妖族可以自由行走，甚至在四方馆里，也有妖族的驿馆和使臣。 但在凉州和西洲，妖族和人族那可是势同水火的。 当陈念之看过去时，闻重正好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众人，异族的学子全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人族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便是高傲如五帝世族的子弟，也都回避开了目光。 不过，陈念之没想到，这位大将军，竟然会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无穷的压力袭来。 仿佛一瞬间，自己进入了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 这要是此前，他肯定会被吓的直哆嗦，再怎么也会腿肚子发抖，可此刻经过法身的再一次淬炼，加上那十年的修炼。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陈念之！ 这尸山血海的场景，并没有吓到他，那股沉重的威压，也没有叫他低头。 他迎着眼前的目光，胸中浩然之剑勃发出一股浩然之力，与这位大将军对视了起来。 不过，这目光也就是一瞬间，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位大将军多看了陈念之一眼。 随着两位大人落座，跟在他们身后的中年人，这才走到前方，宣讲起了此次武试的规则。 正如归荑所说，此次大比，没有规则！ 比试的顺序，将会通过抽签决定，八十三人当中，有三十三人是参加了第一场笔试的，其余五十，则是神都大比选拔出来的。 要知道，参加此次神都大比选拔的，足足有数万人，在数万人当中选出五十来，可见这五十人的实力。 当规矩宣讲完毕后，中年人这才命人拿出了签筒，道：“八十三人，将会有一人轮空，其余人，根据最末对最首的排位，类推对战，一场淘汰一半，直到决出最后的排名！” 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中年人便命人将签筒放在中央武道场的桌子上。 这里是最后第一的角逐战场。而其余的战斗，都会在武道院的其它演武场上进行，并且是在同一时间。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忽然说道：“作为第一场笔试的状元，秦白你既然也参加武试，那就由你第一个抽签吧！”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白身上，有敬畏、有畏怯，但更多的却是怨恨，尤其是巨灵族的阿摩耶。 当陈念之被念到名字，走过去时，阿摩耶忽然说道：“别让我抽到你，要不然，第一场你就会死在演武台上！” 陈念之眉头一皱，却停了下来，问道：“敢问，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阿摩耶也没想到陈念之会在这种场合里回应他，硬着头皮道：“你当然得罪了我，你得罪的也还不只是我！” “哦，如果我抽到你，除非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要不然，我一定打出你的屎来！” 陈念之的声音可不小。 正好是大家都能听得到的，这一语立即激起了千层浪。 周围的书院先生，全都皱起眉头，心中暗骂“下等贱类，只会这等粗言鄙语，即便会写几首诗，也难登大雅之堂！” 当然，这些只是暗骂，他们似乎也知道陈念之是什么性子，不想惹祸上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来一身骚。 “这就是秦白？” 闻重看向了走向武道场中央的陈念之。 “你久不在神都，没想到神族竟出了这等人才吧！” 陈柏年的回应里透着讥讽。 闻重自然听的出来，却丝毫不在意，道：“他确实是个人才，至少说话很对老夫的胃口，对于这些异族，要客气什么？拳头就是道理，把他们打服了，他们还不服服帖帖？” 他扭头看了陈柏年一眼，“我说的对吧，陈阁老。” 陈柏年当然也知道闻重的意思，却不正面回答：“我知道闻兄在西洲和凉州的战场上，压力很大，不过，我人族不能闭门造车，引入异族进入人族，是我人族既定的政策，这一点即便陛下也是同意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大将军战场上，只需要指挥千军万马征战即可，内阁可不像是战场上那般简单呢！” 陈柏年一个反对的字眼都没有，却处处都透着反对。 “谁的策略更奏效，还得试过了才知道。” 闻重说道，“我觐见陛下时，听陛下说，您老日理万机，今日听你这么一说，陛下还真没说错。” 陈柏年脸色顿时一变。 当今人皇即便再弱势，那也是人皇。日理万机？哪怕他作为宰辅，也没有资格用这个词。 “都是为陛下办事，为陛下办事，便是为人族办事。” 陈柏年轻飘飘的回道。 没讨到好处的闻重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此刻，陈念之走到了签筒前，望着面前琳琅满目，几乎一模一样的签，他不由想起了莲落。 “要是能把陈元青抽到跟我对战，就好了！” 陈念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