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朱雄英? 除了早就知道朱英真正身份的人,其他人都心头巨震。 他们之前也听到了那个太监叫少爷“殿下”,但当时太慌乱,没来得及往深了想。 此刻听着太监这一嗓子,事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家少爷,竟然是皇孙?还是皇长孙? 太监接下来就宣读圣旨,其实就是很短的一段内容,让皇长孙先随这些人进宫。同时保护朱英安全的,还有五百禁卫军,都在后面,很快就到。 朱英不傻,听到这里,就听出了一点什么。 “殿下,请接旨。”太监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将圣旨双手递给朱英。 朱英心里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却也只能将圣旨接了,然后问道:“公公,不知道我爷爷……” “那正是陛下!”太监忙回道。 朱英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接下来的圣旨,手指捏着圣旨,这明明是实物,可朱英却有一种很恍惚的不真实之感。 他居然是皇孙? 这十年来一直陪着他的爷爷,居然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他是不是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怎么可能呢? 他又不是刚刚穿过来,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 十年了! 十年时间,洪武大帝竟然就这么陪着他演了十年的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演技不错,所以才会在这十年时间里,从八岁孩子学起,然后逐渐适应这个世界。 现在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姜还是老的辣! 他竟是被骗了! 他的爷爷竟然是洪武大帝? 朱英此刻心里乱糟糟的,按说,他一下子从普通乡绅家的孩子,变成了皇孙,这该是喜从天降才对。 但此时,朱英却实在说不出自己是在高兴。 “殿下,您看……”太监跟锦衣卫们一看,皇长孙接了圣旨后,看着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这让他们不禁心中困惑,又看向了阿牛跟管家等人。 阿牛他们一看少爷的反应,心里暗道:坏了。 少爷此刻的反应,大概就是老爷……也就是皇上最怕的反应了。 “少爷,您乃是千金之躯,这里暂时不好久留,先回宫里吧。”阿牛低声劝道。 朱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阿牛,幽幽地说道:“你们还真是演技出众啊。” 无论是爷爷,还是这些人,明明都不是普通人,却能陪着他玩了十年的过家家? 阿牛、管家等人干笑着,也不敢吭声。 “行了,你们都这么说,我若是不走,你们大概也不肯,那就走吧。”朱英淡淡说道。 “少爷……”阿牛还想说什么,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无论是此刻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朱英也知道,这些知情人就算是早就知道了,也不敢跟他暴露这些的。 只要是上面那人不同意,谁敢说? 所以,问题的根源还在他的爷爷身上。 他搞不懂,这十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生活给过明白了,如今突然发现,其实这十年来,他一直都过得很不明白。 “这就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吧。”朱英在心里想着。 外面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马车,更有着黑压压一片骑兵,看着不知有没有一千人,但数百人是肯定有的,安静无声,看着就很训练有素。 一辆暗色花纹的宽敞马车就停在路边,阿牛忙跑过去打开车门,要服侍着他上去,被朱英婉拒了。 朱英自己走了上去,一探头,就发现这辆马车跟他平时坐的那辆有些相似,十分宽敞、豪华,里面舒服至极。 一上去就能发现,这辆马车也同样是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改造过的。 只不过,普通人改造过的马车,有规格限制,所以就算是再改造,空间大小也受限。 但这辆马车就不用受限了,所以论舒适程度,比他之前乘坐的那辆马车要强出不少。 朱英进去后,就往后面一靠,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阿牛等人没一个人敢跟着上来的,都骑着马跟在马车前后左右,簇拥着这辆马车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行往皇宫。 马车经过外面的路时,朱英隐隐听到了“呜呜”之声,虽然没掀开车帘看向外面,但想也知道,这声音应该是外面的那些曹国公府的人被拖下去了吧。 算了,这时候还想旁人做什么? 朱英靠在那里,闭着眼,突然觉得身心疲惫。 马车平稳前行,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打了个盹儿。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竟已是来到了皇宫的宫门前。 这还是朱英第一次见到应天府的皇宫,他从马车上下来后,就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巍峨宫门,心里的感觉怪复杂的。 他的爷爷,居然就在这里面? 这十年来,他爷爷每次外出访友,其实都是回皇宫了吧? 难怪啊,他想,难怪方孝孺会愿意跑到朱府来考他,难怪方孝孺会愿意收他做弟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皇上的命令。 难怪锦衣卫似乎对他格外客气,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吧? 不,都不必爷爷亲自下令,阿牛他们应该就是锦衣卫吧? 他一直都在想着避开锦衣卫,没想到,他身边最亲近的小厮,竟然就是个锦衣卫。 这是何等有意思的事。 这样想着,朱英就在宫门大开的同时,迈步走了进去。 “你说什么?”朱允炆猛地站了起来,手边上的茶碗直接被他碰得滚落在地,啪嚓一下摔了个粉碎。 朱允炆的手更是被热茶烫了一下,这更加重了朱允炆本就翻涌着的烦躁情绪。 “皇上派了禁卫军去接人?将人给直接接进来了?” 会是谁被接了进来? 竟是这样兴师动众? 皇爷爷竟这样重视? 难道是什么大才?不,又或者,是皇上看上了哪家的闺秀? 朱允炆越想越没溜儿了。 朱元璋打了个喷嚏,接过手帕擦了擦,就听说皇长孙已被请了进来。 朱元璋竟有些紧张起来,都不用人去传人进来,他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 这样的态度,让跟着他快步出去的大太监都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