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红见温正拿起了手机，于是伸手将手机按下，劝道：“现在别打电话，明早咱去一趟公司。” 温正笑道：“不用这么正式吧，我跟赵哥关系不错的，从海选开始……” 王月红沉声问道：“那他为什么之前不给通知？偏偏在你说了要主动在乐坛边缘化之后？” 温正一时语塞。 王月红叹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其实大多数艺人都是本着有朝一日能翻身去的，你的选择没错，可错就错在不该这个时候说出来，更不该没跟任何人商量，就直接在访谈节目中说了出来。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虽然你们的关系很好，但悦音也不可能在你这做慈善。” “按照一般的套路，如果小公司有你这样的王牌，大多会拼尽全力助你在全国赛拿到最好的成绩，然后就会打包将你卖掉套现。悦音虽不是小公司，不会在你最值钱的时候将你卖掉来规避后续风险，但你若急流勇退，这显然不符合公司利益。” “赵总身为赛事负责人，又是公司高管，之所以这么做，我想有两个原因。” 温正收起手机，静等下文。 王月红缓缓说道：“第一，既然无法改变你的想法，那么就把全国赛当成你的谢幕战，一举把你推向神坛，就算你退居幕后，公司依旧可以用你的影响力来扶持新人。” “第二，你们六人中，只有你和叶晓雪是悦音唱片的人。除此之外，我想……多少也有点警告的意味。” 她长舒一口气，叹道：“总的来说，公司都是为了你好，目前决策的出发点，还是愿意与你建立在双赢的局面上，所以你这电话无论是打给赵总还是林总，都很不合适。” 温正点上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王月红静静地等着他消化掉刚才的信息。 两人沉默片刻，王月红的脸色突然一变，略显惊恐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在挑拨吧？” “没有卧底第一天上班就开始搞事情，更何况是你。” 温正呵呵一笑，丢掉手中的烟，严肃地说道，“我的底线是，就算只有我跟叶晓雪演唱，但其他四个人必须在台上，哪怕只是伴奏也行。” 王月红想了想答应道：“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明天我一人去公司就行，你就别去了。” “嗯？” “这是你要给赵总看到的态度。” “那……好吧。” ———————— 回到家。 林七跟王思思一脸诧异地望着温正，然而最先说话的还是准丈母娘周美云。 她递上一杯热茶，兴奋道：“别管网上怎么说，反正我支持你拍电影！唱歌嘛，那还不是有嘴就行？你看看现在歌坛有几个实力选手？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我年轻时候论颜值、论唱功，可都比现在所谓的创作天才、实力歌手强，不都靠包装嘛。” 温正一脸懵逼，赶忙喝了口茶水压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美云依旧喋喋不休道：“你走了，歌坛还有思思、林七，跨不了。我觉得吧，你这样的能人，就该能者多劳，跟一群混子待在歌坛里，迟早把你水准都拉低了。” “你退居幕后，去拍电影这是好事，年轻人嘛，就该不断挑战自我，否则到了我这年纪，就算有想做事情的念头，也没那个精力了。你看我，现在只能收收房租，才能勉强维持下生活这样子。” 温正：“……” 他本以为自己好像明白了周美云的潜台词，可听着听着又懵了。 什么叫收收房租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至于你说得这么可怜？ “好了啊，你赶紧敷面膜准备睡觉去。” 王思思看不下去了。 周美云贴近她耳边悄声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温正一走，歌坛不就是你的天下了？都是一家人，他还能不帮你？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圈内莺莺燕燕可都盯着他这块肥肉呢，退居幕后保险些，否则哪天绯闻迟早成真。” 王思思颇有些无语，只好将人硬推走。 温正如果真的退居幕后，那可就是大佬级别的人，一般情况下，这种身份才更肆无忌惮。 这点，王思思十分清楚，但却不怕。 周美云走后，林七忍不住问道：“你考虑好了？” 温正笑道：“基本上是这个打算，不过全国赛还是要全力应对。” 林七迟疑道：“要不你跟我去上学吧？我年前就开始复习了，打算全国赛结束后参加高考，走艺术生这条路，进去后再想办法转专业。” 温正摇头笑道：“我现在可捡不起课本了，你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我可是连毕业证都没有的人。” 王思思叹道：“我刚才去围脖看了一眼，你已经掉了几十万粉，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嘁，爱咋咋地，我又不直播带货。” 温正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在乎。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温正在医院伺候着精神头不错的老爸，王月红如约而至。 她跟温正父母客套两句后，跟随温正到了一边，开门见山道：“赵总答应了，开场曲由你和叶晓雪演唱，其他人给你俩伴奏。不过他也有条件。” “什么？” 温正有些诧异。 倒不是说赵秋兴给他提要求诧异，而是觉得兄弟之间这样谈条件，显得有些古怪。 王月红沉声说道：“公司打算以后让叶晓雪顶替你的位置，所以现在要开始布局了。全国赛共计五场大赛，你要负责叶晓雪后三场比赛的歌曲，一首歌五百万，但你不能署名。当然了，如果她不争气进入了复活赛，这与你无关。” “可以。” 温正答应的很痛快，反正他是要退居幕后的人，以后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王月红继续说道：“另外，开场曲之后，公司会给叶晓雪安排和你的绯闻，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下狗仔。这是为她后三场做铺垫。” 温正皱眉望着经纪人，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公司查过叶晓雪的底细没？” “你是指感情史？” 王月红不解道，“这跟你炒绯闻没关系吧，就找个地方让狗仔拍点模糊的照片，又不是真让你跟她处对象。还是说……你……” 她欲言又止，有些尴尬地望着温正。 温正赶忙解释道：“你当我什么人了，以前我也不好这一口啊。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黑历史，值不值得我这样做。你也知道，两性关系与政治立场，这是艺人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尤其对女艺人来说，前者最容易让粉丝伤心。” “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个问题还真挺重要，”王月红点了点头，“不过你得亲自去问赵总会比较好。” 温正一挑眉道：“明白。” 当天下午。 温正孤身前往公司找到了赵秋兴。 后者知道温正为什么二来，于是递上一份资料说道：“先看看吧。自从出了赵磊那事之后，公司对每个艺人都做了详细的调查。这是叶晓雪的资料，很详细。” 温正拿起资料没有第一时间翻看，而是问道：“为什么是她？” 赵秋兴抬了抬手笑道：“你看完就知道了。” 温正也不再废话，直接翻开了资料。 叶晓雪，二十七，籍贯位于西北某省会，国内一流大学毕业。 二十二岁毕业，放弃了家里安排的铁饭碗工作，毅然选择成为一名歌手，与家里闹翻不说，歌手生涯更是一片灰暗。 没有公司愿意签她，亦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在合同上签字，她为了生计只好去酒吧唱歌，闲暇时也会在网上唱歌。 几年下来有点小名气。 严格来说，她也算天赋型选手，外形与唱功都不错，相比下就是创作能力差了点。 至于其他方面，可以说是很干净平常。 家境优渥，父母既不是老赖也不是什么身份敏感的人，而她本人在学校的表现也只能说一般，不是什么学霸人设。 曾有过一段恋情，高中时跟一个男生在一起没几天，那男生跟人打架，最终进了医院没能挺过来。 资料大体如此，虽不多，但很详细。 总的来说，叶晓雪这人私下里很平常，没什么能挖出来的黑历史。 温正看完一头雾水地盯着赵秋兴。 赵秋兴沉声道：“没看出来吗？她就是不愿妥协，最终入圈无门的这类人，要不是歌手大赛，她最多只能是个小网红。而且她的经历跟你很像，都是顶着巨大压力从事这一行，而且兼具不俗的实力。这与我们大赛的初衷十分契合，你自己写的主题曲，这点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看了看温正，又补充道： “林七跟你一样，想法太多，而且与我们签约的可能性也不大。” “王思思就不说了，颜值出众，演技在线，可你应该知道，她更适合当一个演员。” “相比之下，叶晓雪更稳定，对公司来说，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等会儿公司会发一则申明，说你转居幕后是公司大局需要，只不过最终结果，目前还没敲定。” 温正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开始排练，分寸我会注意。” 赵秋兴沉默片刻，迟疑道：“老弟，希望你理解我的选择，我毕竟是公司明面上的决策者，有些事林老板可以不在乎，但我得为公司着想。等忙完这阵，我去看看你爸，以私人身份。” 温正摊手笑道：“得，我还得陪上一顿饭呗。你家那两孩子的嘴，可比你刁。” 赵秋兴哈哈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