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只有商时的伊尹做过这样的事情,霍光可不敢背负这个名声。
而且,霍成君已经嫁给天子了,如果废了天子,那也就等于葬送霍成君成为皇后的可能性了。
更何况,废了现在的天子,又还能立谁呢?
既然天子没有错,那错的就是臣子了。
霍光还找不到机会对刘德等人下手,但是训斥一番听令于自己的臣子,还是可以的。
“看来,老夫对他们是太松懈了一些,让他们产生了不该有的奢望。”
“夫君说对了,就像禹儿养的那些狗,听话的时候,要给一块骨头,不听话的时候,自然要把绳子拽紧。”
“夫人说的是,为夫久居朝堂,反倒是被权势蒙住了心,一时之间居然看不清时局了,多亏夫人的提点。”
“那这几日,我就敲打他们一番,顺便再将丞相之位定下来,这样他们就会明白谁才是大汉朝堂的柱石了。”
霍光笑了,那霍显自然也笑了。
“夫君以后可以多和妾身说一说朝堂之事,说不定妾身比你手下的军司马还有用处呢。”霍显娇嗔道。
这最后一句话,引来了霍光一阵哈哈大笑。
讨得了霍光的欢心,霍显也就推门离开了书房。
刚从外面把门掩上,霍显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起来。
眼角又重新换上了那一份心机。
霍显要比霍光更谨慎。
刚才虽然开导了霍光,但是她自己却并未放下心来。
如果不是怕霍成君当上皇后之后被天子冷落,霍显刚才立刻就会劝霍光训斥天子。
想到此处,霍显径直就朝着霍成君的闺院走去。
与“不学无术”的霍光不同。
霍成君倒是从小就喜欢读书,最喜欢的莫过于《诗经》和《楚辞》。
这在霍家所有的子侄辈当中,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如果非说像是谁,倒是有点像上官太后。
为了这件事,霍显很担心在霍成君在宫中的未来。
读几首情情爱爱、柔柔软软的诗,怎能在未央宫立足呢。
刚才,霍光说的一些话其实也被霍显听了进去。
天子有自己的想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孝昭皇帝,不也在私下做了不少手脚吗?
霍显其实不担心这些事情,霍氏的权势如此滔天,根本不是那个毫不沉稳的天子能够动摇的。
纵使天子想要做些什么手脚,也无伤大雅。
只要来年将霍成君送入未央宫,再尽早诞下龙嗣,那就万事大吉了。
到时候,天子要是像现在一样仰仗霍氏,那么自然就很好。
如果天子想要行危害霍氏的事情,大不了换一个皇帝。
到时候,皇帝身上有霍氏的血脉,又更加年幼,霍氏的地位自然更高了。
夫君虽然在治理朝政上是一把好手,但是久在樊笼之中,行事未免谨慎,目光也不够长远。
这霍家没有自己,不知道还会成为什么样子。
想着这些事情,霍显就来到了霍成君住的院子里。
住家的后宅被分成了大小不同的院落,居中的自然是霍光和霍显起居的院子,而霍成君所住的闺院就在旁边,还有一个小门相连。
这不仅可以让霍成君得到更好的照顾,更便于霍显时时刻刻教导霍成君。
然而,纵使霍显颇为用心,但是霍成君却并未学得自己半分的精明。
整日懵懵懂懂的,与寻常人家的小女儿并无二致。
未此,霍显总是有些担心。
今日,霍显前来,想的自然是再提点一番。
来到院外,霍显立刻就听到一阵嬉戏声传来。
在这天高云淡的初秋,少女们的嬉戏打闹的声音颇为悦耳动听。
但是霍显却眉头紧锁,很是不悦。
推门进去,霍显就看到霍成君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婢女,在仍有绿意的院子里打秋千。
霍成君此刻居然站在秋千上,手握着两边的藤蔓,仍由下面的几个婢女把她越推越高。
主仆几人笑闹着,让凉爽惬意的初秋更多了一分活力。
如果说她们是初开的芍药,那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霍显就是一根带刺的藤蔓。
她刚一露面,就将院子中欢闹的氛围抽成了碎片。
几个婢女一脸惶恐地跪了下来,而霍成君也连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