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听见顾衍的声音,褚音呆了呆,一瞬间竟然忽略了眼睛的不适。 顾衍没吭声,伸手牵着她进了里侧的包厢,从行李箱中翻出眼药水,修长的手指扒开她的眼皮,褚音却条件反射地偏过了头。 “躲什么?”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 褚音从小就怕眼睛里进东西,完全接受不了往眼睛里涂抹任何药物。 然而,她此时愣愣的完全没了反应,心跳聒噪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男人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了下来,她手指无意识地捏住床榻上的床单,浑身紧绷,就连呼吸都滞涩了。 相比于外面的集体铺位,豪华包厢内清爽而安静,两人的脸距离很近,近到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顾衍滴了一滴眼药水,还嫌不够地又往里滴了一滴,褚音太阳花般的睫羽坠上了泪珠,本能地眨了下,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滚落。 顾衍沉默地看了她一秒,忽然收回了手将眼药水的盖子拧紧,抑制住了想要凑上去的冲动。 至于凑上去后想要干嘛,他也不知道… “你…怎么在这儿?”褚音清了清喉咙又问了一遍,被男人捧着的脸颊早就涨得通红。 “出差。”顾衍飞快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眸子,声音依旧淡淡的。 “哦。” 眼睛的那股刺痛消失了,褚音这才注意到周边的摆设。 豪华vip包厢比起外面的确宽敞不少,不仅拥有独立的卫生间,床也加宽到一米八,床垫软绵有弹性,桌上还有免费的小零食。 两人并排坐在床垫上,褚音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结结巴巴道:“谢谢你的眼药水,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褚音几乎仓皇逃窜地握住了门把手,刚要拧下去,身后却又传来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 “你有东西掉了。” 一回头,就见顾衍手里捏着个荷包,正是她为他绣了一天却因为出发时间紧急,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那个。 褚音本就通红的小脸涨成熟透的大虾,尴尬地伸出了手:“谢谢。” 然而,男人却坏心眼地将那荷包捏在掌中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绕着一缕绛紫色的流苏,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向她,眼底卷挟着一种褚音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她羞地伸手去够,无奈顾衍手长脚长,直接将那荷包举过了头顶,车厢还时不时晃动,每次指尖马上要碰上时又错过了。 不知何时,两人挨的越来越近,近到褚音的脸贴上了顾衍的胸膛,她不受控制地被男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听见顾衍的声音从胸腔中震颤出来: “送给我的就归我,你抢什么?” “不…不是给你的…” 顾衍挑了挑眉,佯装失落地自言自语道:“哦,不是给我的…” 褚音见不得他这副表情,生怕他误会自己,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有点儿急:“是给你的!” 顾衍凝了她几秒,低头将她抵在了车厢的墙壁上,轻吮上了她的唇瓣,低声喃喃着:“以后不许骗人…” 男人身上独有的那股冷香越来越浓重了,动作轻柔却急切,褚音后背抵在包厢墙壁上,被亲的瞳孔涣散了几秒,心尖都跟着颤栗起来。 周围的温度节节攀升,身下的女人一脸无辜,小脸红扑扑的格外诱人。 顾衍眸光沉了沉,轻柔的吻渐渐变了味道:“换气…乖…” 高高在上的总裁再也没了冷静自持,鸦黑的睫毛下,黑瞳中流转着陌生而浓烈的暗涌,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眼尾还带着丝笑意。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褚音趴在他胸口轻喘着,眼神向四处游离,紧张到不敢直视他,气氛莫名的有点儿尴尬。 “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儿快…”她羞答答地摆弄着自己的袖子,如鼓的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冲破出来。 顾衍蹙眉,心底不知为何冒出了一个跳脱的想法,她…是不是不想对他负责? “按你之前的经验,需要多久?”顾衍不动声色地试探。 闻言,褚音还真思考了起来。 和她有过感情羁绊的男人总共就两个,那个大官的样子她已经记不得了,也没有和他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上一世,第一次与郎君亲吻好像是在…顶楼天台?又好像是在紫澜苑… 褚音兀自回忆着,回答就慢了半拍:“好像…嗯…我…” 支支吾吾的语气慢吞吞的,惹得顾衍不悦,居然要想这么久,看来经历很丰富? 男人眯了眯眼,面上没什么不悦的情绪,心里却莫名酸酸的:“那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这次褚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察觉周围的气压不对劲儿,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反应过来顾衍是在吃醋。 褚音心下好笑,凑上去晃了晃他的袖子,一双美眸弯了弯,笑眯眯道:“我想着他,你不开心啦?” 见顾衍不吱声,女人的水眸隐隐滑过一丝狡黠,作势要走:“不早了,那我回去了?” 闻言,顾衍终于绷不住了,一把上前将她拉了回来,视线却挪向了别处,喉结动了动却一声不吭。 褚音扑哧笑出声,不再逗弄他,看向他的眼神笔直而温柔,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对于我来说,的确很重要。” 顾衍冷哼一声,褚音伸手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他救了我,带我认识了这个世界,告诉我如何去爱一个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顿了顿,褚音抬起指尖摩挲着他的黑眸,定定看向他,语气带着异样的温柔:“我一直想当面说声,谢谢你…” 顾衍仔细辨认着她脸上的神情,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女人深沉的爱意,心里本应有点儿不是滋味,但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暖流却在不断冲击着他。 男人清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既然是重视的人,那为什么分开?” 褚音长睫轻颤,声音有点儿更咽:“因为,他在一场空难中死了。” “好在缓过来了。”顾衍了然地点了点头。 小女人潋滟的水眸里却涌动着波纹,声音轻而缓:“我没缓过来,我自尽了。”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噗…开玩笑啦,难不成站在你面前的是只鬼哦?”褚音勾了勾唇。 女人调皮的语气令顾衍松弛了下来,不知怎么,却又隐隐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