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青色,一阵悄然的云雨汇集。 余清歌举着伞来到了顾家门外。 高门阔府外聚集了不少护卫,身着朱色差服,昂首挺胸,一双双鹰眼紧盯着试图靠近顾家的人。 “我连顾修眠的通讯符都没有,该怎么才能进去顾家找他?” 余清歌静望着顾家大门,决定采取守株待兔的老办法。 连着在顾家门口等了几个时辰后,天际发白,散去了青色,夕阳的暖光照耀着顾里城。 忽然,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修从顾家大门出来。 “顾修眠,你再懒洋洋地跟不上我,我就一脚把你踢回菩提寺,别在我跟前碍我眼。” 一个光头模样人跟在后面,声音懒洋洋道,“二姐,我在寺里时一直都是这么走路的,天生的习惯不好改呀。” “别给我废话,快点过来!” 顾绣神色匆匆,脸上似是压着心事。 “你可知我们顾家底下有多少小世家依附?” 顾修眠虽不在家中,但对此事还是熟稔于心,“共三十五小世家。” “中州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十之八九都是青山绿水,唯有我们西北地区遍布黄沙,难以生存。” “可即便如此,来往我顾里城之人依然络绎不绝,概是因为这黄沙之中遍布矿石,是炼制法器必须。” 顾修眠顿了顿,轻声道,“二姐,你还是直说吧。” “唉!我知你不爱世俗,可如今顾家危急,你能不能暂且还俗,回来帮帮我。” “顾家有事,我虽入了佛门,但还是会念着顾家的。” “那就好。” “顾修眠。”余清歌闪身出来,高声喊道。 顾修眠眯了眯眼,转身朝顾绣道,“二姐,我先去,我随后就到。” “你筑基了?”他打量着余清歌道。 “不过有天泉水在,还是有那么一丝筑基的可能,看来你挺幸运的。” 余清歌扬了扬嘴角,“的确还不错。” “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何事?”顾修眠问道。 “该不会是为了灵脉重塑一事吧?” 余清歌点头,“没错,你说无遗秘境中有重塑灵脉之法,可是真的?” 顾修眠微笑道,“自然,我做什么要骗你,更何况我像是要骗你的人吗?” 余清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是谁第一次见面就就哄骗走了他们的沙蝎。 “哼哼,沙蝎好吃吗?” “哦,味道还行,就是孜然味有点重了,”顾修眠认真道,“我不爱吃孜然。” 余清歌疑惑了,“你身为一个和尚,这么破戒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修眠低下头顶,“我虽然已经是光头了,但是还没有点上戒疤,所以算不得一个正经和尚,自然可以吃肉。” 他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传来一阵酒香,“话说,我们站在这里说话,不如找一处地方喝酒,我们顾里城的烧烤配上桃花醉可是一绝。” “你请客。”余清歌不客气道,这顾里城的物价已经快要掏空她的灵石了,有这么一个土财主在,她还是要薅一点羊毛。 “好吧。”顾修眠叹了一口气,他就说今天为何有一股要破财的预感,看来果真没错。 两人走至一处烧烤摊,余清歌昨日尝过这里的羊肉,烤的很嫩。 “那就在这里。” 顾修眠极大手笔点了上好的羔羊肉十盘,让余清歌吃个够。 “啧啧,豪气!” 余清歌吃人嘴软,毫不犹豫地夸道。 “嗯,慢慢吃,不够了还有。” 此处烧烤摊靠近顾里城门,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有人喜不自胜,眉目间的喜色昭告着他们矿石收获颇丰。 而有人就一脸颓色,手头不丰,因着进城的灵石同守城护卫差一点打起来。 最后在同伴的劝阻下离开了。 “算了,顾家人的作风,你还不知道吗?” “大不了等明日再更努力寻找矿石罢了。” 顾修眠眼镜不眨地看着这几人。 余清歌一手抓着羊腿,啃的满口流油道,“你们顾家捏着矿脉,却为何不去自己开垦矿石,却偏偏将矿石一半开采权开放,而自己却收过城费?” 这是余清歌一直不理解的一点,按理来说,顾家完全可以控制所有矿脉的开采权。 顾修眠沉吟道,“这是我们顾家一贯以来的规矩,做事不做绝。” “将所有矿脉收入囊中固然可以,可是也太招人记恨,还不如放出一半的矿脉,彰显顾家的心胸。” 余清歌默默摇头,“恕我直言,我实在没看出这进出顾里城的任何一个人,因此而感激顾家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抵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吧。”顾修眠道。 “不如我们来换个方向思考,”余清歌顿了顿,说道。 “如今修真界灵气大减,五行灵石矿脉更是极为难寻。” “会来西北沙漠寻找矿脉之人本就是穷苦之人,修行亦是艰难,你们顾家虽然分出去了一半的开采权,但是这一半的矿脉只怕并不是很丰厚。” “经过这几百年的开采,所能寻到的矿石已极为有限。” “而这些人来此,不仅没有找到矿石,还偏偏要交高昂的进城费,这顾里城之内的吃喝住宿更是处处昂贵,来这一趟说不定还要赔本,你说他们心里不该有些怨言吗?” 顾修眠沉默了,方才那几人穿着打扮的确不好,而交不起进城费的那人搜刮了身上好久,也没有凑齐,还是借了同伴许多灵石。 若是他明日收获也不好,那他便连这顾里城也进不来。 只能在沙漠之中露宿。 不过夜晚的沙漠极为危险,他们露宿在沙漠之中,只怕连一晚都难以活过。 顾修眠眼眸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傅那日算出顾家日后有难,他不顾师傅劝阻,应是离开寺庙前来。 他曾以为,那秘境之中的女人便是顾家的劫了,杀妻证道,难成化神。 是的,顾修眠也认同他们这番话,认为顾家老祖其实根本不是化神。 而其他人必会借此机会群起而攻之。 可是余清歌的话又提醒他,那女人一闪而过,似乎只是个引子。 顾家的问题来自于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