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嗯嗯，行，我知道了，我先过来看看，精神方面的事情我也只是半桶水，不能打包票，但给病人做下全身检查还是没问题的。” 鉴于明智健悟无论能力还是官职都很高，御门凉子认为可以结个善缘，所以对于他提出的请御门凉子去警视厅对一个女性受害者看病的请求，御门凉子欣然应允。 “凉子，有事要出去么？” 身穿清凉性感睡衣的提亚悠被电话吵醒，主要也是因为少了“软垫”睡不着，揉了揉眼睛迷糊地问御门凉子道。 “嗯，去帮忙看个病人，一会就回来，你乖乖在家呆着哦！” 御门凉子宠溺地看着提亚悠道。 大人的世界，现实而又功利，但到底还是会有那么一两块柔软洁白的地方，不然这人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提亚悠就是御门凉子最软弱的地方。 她一个生活当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为了提亚悠，她还是有必要经营一下人脉的，提亚悠可是块大肥肉，不知道多少人想咬一口呢，她必须保护好提亚悠。 御门凉子穿好衣服驱车向警视厅驶去，而明智健悟则来到了警视总监的办公室，向着这位屹立于东京四万多警察顶点的和善老人长长鞠了一躬。 “明智，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白马总监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四份档案，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脸为难地看着明智健悟。 这四份档案是今早明智交给他的，说是重整警视厅必须要得到这几人的帮助才行，白马总监说是要考虑一下，让明智健悟下午再来，但是现在明智健悟来了，他却依旧没有拿定主意。 警视厅现在在东京已经快要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要说谁承受着最大的压力，那一定是白马总监无疑，在这几年内，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新闻发布会上致歉鞠躬过多少次了，那种镁光灯下的公开处刑，真是无论多少次都难以习惯，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警视厅的尊严，他都必须改变警视厅现在的状况，为此，他连自己多年的老搭档诸星登志夫都献祭了，换来副总监职位的空缺好将明智健悟调回警视厅。 他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但在面对明智健悟送来的几份档案时，他的决心瞬间被动摇了。 “白马总监，警视厅现在的局面，甚至比我初至北海道时更加岌岌可危，您信任我的能力，将我从北海道调职回警视厅，更冒着大不韪逼迫诸星前辈以生病休养为名放弃副总监的职务，给了我在警视厅一人之下的巨大权力，但是单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我真的没有信心能将警视厅的情况扭转过来，所以，我需要这几个人的协力，我知道这样很为难白马总监您，但是，拜托了！” 明智健悟再次深深鞠躬道。 档案是他送来给白马总监的，他当然比谁都知道那几份档案的分量，也知道此时的白马总监想要下定决心是多么不容易，但是，想要救起警视厅这个沉疴的“病人”，不下猛药是不行的，他知道自己是在为难白马总监，但又不得不如此。 “哎……” 白马总监揉了揉眼球，然后将其中一份档案推向明智健悟。 档案上的一寸照是一名年轻艳丽的短发漂亮女人的头像，仅仅只是头像，女人自嘴角至眉梢，无不在彰显“骄傲”这两个字，一股女王的气场扑面而来。 “药师寺凉子，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承认她做事的能力确实出众，但是惹祸的能力更加出众，我好不容易将她调去国际刑警组织的法国办事处驻任，现在却要将她调回……你知道警视厅里有多少人不希望她回来么？” 白马总监苦笑着道。 “我知道，但是也唯有这位‘驱魔娘娘’，才能震慑住现在警视厅内的一众宵小，以恶制恶，我认为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明智健悟也是坦诚，直言他向白马总监要药师寺凉子的理由，他就是要她回来整人的。 现在的警视厅官僚主义很吓人啊，单看今天佐藤美和子遇到的事情就可以知道，现在的警视厅已经沦为了某些人滥用权力、助纣为虐的工具，不斗倒他们，重整警视厅就无从谈起。而掌握着警界大部分高层弱点的药师寺凉子就是明智健悟用来斗倒那些腐败官僚的利器。 至于药师寺凉子…… 能回来东瀛，能看到白马总监向她低头，能“奉旨搞事”，给警界那些不可一世的高官带去难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警界的女王，那个自高自大唯我独尊的女人肯定要笑疯了，当然不会不答应。 白马总监摇头，然后又推出一份档案，上面贴着的，是一个单马尾眼镜女人的照片。 这个单马尾眼镜娘的美貌不下于艳丽绝伦的药师寺凉子，但和之前轻佻傲慢的药师寺凉子不同，这个女人虽然同样年轻，从头像上看却像是一个非常认真踏实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照片上的女人不止认真踏实，而且正直向上、能力出众、爱惜部下、平易近人，和药师寺凉子简直是两个极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警察，如果她不是室町家的女儿的话，她简直就是个完美的警察。 “室町由纪子，室町家的小女儿，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大功夫才将室町家的势力慢慢驱逐出警视厅的么？‘室町幕府’，听命于一个家族的警视厅，你希望再看到这样的警视厅么？” 白马总监神情凝重地看向明智健悟，之前的药师寺凉子虽然难缠，但也只会让他头痛，这个看上去像是乖宝宝，实际上也确实是个乖宝宝的室町由纪子才是真正值得白马总监提防提防再提防、警惕警惕再警惕的“危险人物”。 这和室町由纪子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光她“室町家独女”的身份就足够白马总监如临大敌的了。 白马总监之前的上上任警视总监便是这个室町由纪子的父亲，是个精明干练的人，在任期间一手缔造出了东瀛的安全神话，是个坐在警视总监的位置上却能压制警察厅长官和公安委员长的实力派警察，卸任后又曾担任参议院议员，现在则是某私立大学校长，门生故吏无数，充斥在东瀛的警察体系之中，就算不在任了，他的话依旧比在任的警察总监更加好管用，白马总监刚才话中的“室町幕府”便是指代了那个时期。 “天皇”失势，只占着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地位，实际大权则掌握在“将军”手上，这不是“幕府”是什么？ 白马总监上任后，其最大功绩便是将“室町幕府”的影响力最大限度地削弱，将死忠于室町家的中高级警员都驱逐出了警视厅，提拔重用新人警察，让警视厅再次成为东京市民的警视厅，而非室町家的警视厅。 至于被他提拔上来的警察能力拉胯，这没办法了，毕竟真正有能力了中老年警员都早早拜了室町家的山头，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室町家看不上的，白马总监勉强提拔起他们，虽然瓦解了室町家的势力，但也将警视厅的业务能力降到了历史最低，这也是警视厅近些年来老被新闻媒体指着鼻子骂“无能”的最大原因。 前几年，室町家的独女室町由纪子通过了国家公务员考试，以“职业组”的身份进入警察体系，室町家的残党们欢欣鼓舞，白马总监则笑呵呵地将室町由纪子调去了东京郊区的一个小镇上当副镇长，就算室町由纪子在那个小镇上做出了非凡的成绩，他也丝毫没有将其调回来的迹象。 调她回来做什么？抢权么？白马总监年纪也不小了，倒是不在乎将自己警视总监的位置让予其他有能之士，但是那个人绝不能是室町家的人，室町幕府的统治也绝不能再重现，这是白马总监绝不妥协的地方。 明智健悟看向白马总监的眼神没有一丝闪避，他问心无愧地道：“我承认，警视厅绝对不能沦为某个人或某个家族的工具，我也必须肯定白马总监您之前所做的行为是正确的，但是，室町一系的警员被分散派遣到全国各地，这确实使得‘室町幕府’陷落，但也造成了东京警视厅人才的大量流失，这可以说是造成现阶段局面的重大原因之一，我认为，对室町一系的打压可以结束了，为了守护东京，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白马总监，我相信您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白马总监沉默，过犹不及，为了摆脱“室町幕府”的影响，他这些年的手段确实是激烈了点，或是退休，或是调职，将许多有能力的警察驱逐出了警视厅，明智健悟在的时候，还能由他勉力支撑警视厅，在他离开后，大量有经验有能力的警员流失的空虚一下子暴露出来了，各路地下组织的行为越发张狂，刑事案件不断增多，东京警视厅的信誉岌岌可危，现在已经沦落到了需要高中生侦探充当“救世主”的地步，对于警视厅现在的不利局面，白马总监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而这，他自己也是清楚的。 室町由纪子是一面旗帜，只有先将她调回，释放对室町一系的善意，警视厅才能让室町一系的警员们归心，然后一步步将室町一系的有能警员调回，这样才可以改变现在警视厅无人可用的窘境。 只是，这中间需要用到很高明的权术手段，若是不能将步调完全掌握，恐怕要面对的，就是来自室町一系的强烈反扑。 恐怕，也唯有明智健悟有这样的能力，能一边稳住室町一系，一边让他们老实工作。 “好吧，你说服我了，但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白马总监服软，再次推出一份档案。 清秀脱俗的容貌，乌黑亮丽的长发，冷若冰霜的气质，这份档案上的女子，又是一个不下于前两者的大美人，恍若一朵空谷幽兰，清丽秀美。 “九条樱子，是我在北海道任职期间认识的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医……呃，不，是标本家，不过不管她是什么职业，但她的法医技术是真的非常出众，在北海道的时候，她帮着我破了好几起棘手的案件，无论是推理能力还是法医鉴定的能力都是顶级的，警视厅的鉴识科什么水准，东瀛的法医匮乏到了什么程度，这个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为了应对日益增加的刑事案件，我觉得我们警视厅需要这样一个厉害的法医。” 明智健悟笑着对白马总监道。 “警视厅能有出色的法医加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这个条件是怎么回事？” 白马总监将档案翻开，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段文字道。 「在职期间，警视厅内所有骨骼类物证统一移交九条樱子小姐保管，并将“一线天”的日常保养维护工作交由九条樱子小姐负责。」 其他都好说，但这条是实在是太奇怪了吧啊喂！ 薪资条件闭口不谈，唯有这一条被单独列了出来，这是哪来的骨头爱好者啊！ 而且，这人居然知道“一线天”，九条樱子，九条…… “这个……”明智健悟握拳掩嘴轻咳了一声，“白马总监，您也知道的，法医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职业，干这一行的，且能力杰出的，多半都有点怪癖，这位九条樱子小姐就是一个爱骨成狂的人。我三次登门拜访想让她加入北海道的警察本部都无功而返。九条樱子小姐出身的九条家是北海道的名门望族，单用薪资是不可能打动这位千金小姐的，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用一些特殊的报酬来打动她。” “幸好，虽然北海道警察本部并没有能打动九条樱子小姐的事物，警视厅却有。” 白马总监的神情再次凝重起来：“明智，你知道‘一线天’是什么么？” 明智健悟点头：“我知道，白马总监，是一具人体骨骼标本。” “没错，‘一线天’是一具人体骨骼标本，但它并不是一具普通的人体骨骼标本。” 白马总监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踱步到了明智健悟面前。 这位老人已经快六十岁了，常年的办公室生涯使得他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更衬得他慈眉善目，但能将当年如日中天的“室町幕府”推翻，这位老人的手段和能力都毋庸置疑，若非室町一系对他的仇怨太大，他也有一面吊着室町一系的警员一面让他们努力工作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