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棱格勒河出来后,夜天心情抑郁,脸上挂着笑容,却是那般的苦涩。
想到戈鱼为了救自己葬身河底山中,夜天心中一阵难过。往常都是自己救人,何时要别人为了救自己而丧命?
虽说只是一条而已,但毕竟也是一条性命,而且还活了几万年,说起来都能算是老祖宗、活化石了。
怜惜香跟在夜天身后,知道夜天心情不好,也没有说话。
到入口的这段路夜天没有使用异能,只是用脚步在走,眼光偶尔投向那棱格勒河。
等在峡谷入口处的众人遥遥的就看到两个人向这边走来,兴奋的站起来大喊。
“是老大,还有惜香,老大把惜香救回来了。”
夜天走到兴奋的众人面前,淡淡的说句:“回去吧。”
说完独自走在前面,留下一脸疑惑的几人。
“惜香,你没事吧?”宁秋儿拉着怜惜香的手嘘寒问暖。
怜惜香抬头看着夜天,对众人笑着说:“我没事。”
“那老大是怎么了?”
“他”怜惜香犹豫一会儿,开口说:“回去再说吧。”
回去的路异常漫长,夜天并非没有经历过死亡,只是那多是敌人的死亡,而不是身边人。
戈鱼之死给夜天强烈的震撼,对于力量的渴求从未如此强烈过。
回到研究院后,夜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见,不管是谁敲门都不理。
神祖的人紧张的围在夜天门口,常廷鹏和秦易翔两位老爷子也紧张的在门口徘徊,不知道夜天的情况如何。
怜惜香简单的向众人讲述了在那棱格勒河下的遭遇,尤其是遇到陷空神魂后的一切。
只是对于陷空神魂,怜惜香也不甚了解,只是说有八个很强大的人,和一个很神秘的地方,讲完了戈鱼之死,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也明白了夜天为什么会如此的反常。
夜天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对于生死离别没有那么深刻的体验,尤其这次居然还是一条怪鱼为了救夜天,葬身在那棱格勒河底。对于向来重视情谊的夜天来说,自然难以接受。
便是九千岁,也搬了张椅子,坐在夜天门口,找了副象棋,和常廷鹏老爷子对弈。
夜天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木制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放空,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什么都在脑海中盘旋。
整整两天了,夜天没有闭眼,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整个人动也不动,怔怔的看着头顶。
看他这样,魔魇骨中的天罗神主忍不住开口:“小子,戈鱼死就死了,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夜天没有理会天罗。
“等你进入了古玄地后,会更加的残酷。那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你想要活下去,就必定会踩在无数人的尸骨上,敌人的、亲人的、甚至是你最爱的人,”天罗的声音一阵惆怅:“成神之路本来就是一条残酷的路,一路上要放下多少,又要舍弃多少,是你无法想象的。你现在所接触的战斗还不过是最初级的,能将你的伙伴们带回来,你应该感到庆幸,起码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让自己更强,这样才有实力去守护他们。”
“那你呢?”夜天终于开口了。
“我?”天罗苦笑:“你知道为什么我是八大神主中修炼时间最短封神的吗?”
“因为你够无耻、够冷酷。”
天罗呵呵一笑:“你说的没错,八大神主中,我天罗神主是最无耻、最冷酷的,为了登封神主之位,我斩断了七情六欲、灭绝人性只为了寻找至高无上的神格,你想要封神,一样也要走我这条路,因为这是最快的。”
“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夜天想从天罗神主身上得到一些慰藉。
“我的事?”
天罗神主沉默,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心头,屠戮千里的修罗场、绝望的亡灵死渊、亲人的呼喊、最爱女人的眼泪、万千生灵跪倒在他面前求饶、诸天神王噤若寒蝉匍匐在天罗脚下、被盘古呵斥的无奈、天外战场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陷入绝境时他们的眼神、手下众人被人如割稻草倒在神殿前。
那些往事、那些痛苦或是美好的回忆,让天罗神主一缕残魂竟然流下了眼泪。
天罗神主热泪盈眶,缓缓开口说:“许多事情我都忘记了,不过他们的遗言我还记着。血染青天不死,魂葬万古长存,这是我手下的一个神王为了救我,牺牲在天外战场时说的。但存一息,不使外族侵我疆土,这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位神主,临死前说的,他的名字我忘记了,记忆残缺了许多。从天外战场身陨道消只剩一缕残魂回来时,我手下的那些诸神为了守护这片领土,众神殒灭葬身神道战场,高喊若是天罗神魂在,不叫尔等攀玄关,哈哈哈哈,我没想到,我平日里那般待他们,就为了守护我天罗的封地,这些实力平庸的神,竟敢向神王、神主叫嚣。可我能如何?天外战场残酷,神争之战无情,我一缕残魂也只能看着那些无知愚忠的众神一个个倒在我的神殿前,看着那些神王拆了我的神殿,将我的领土变成一片废墟,甚至是我的龙脉都被他们抽取一部分。小子,你经历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人、一缕残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