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三人中有谁在这个时候还对信远有那么一丝的注意力,那便是第一次邀请过信远的那位黑袍人了。 在信远的眼中,他没有看到什么游移的神色,那是心里有底气的人,才能具有的眼神。 鬼面人也能看得出来,但他以为信远只是笃定自己有价值,不会轻易被杀而已。 但黑袍人总觉得,这个第五境的家伙,或许还有着某种底牌没有用。 鬼面人右手虚抓了几下,眼神难以置信,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己拿在手里的沙漏,就这么被抢走了?! 怎么可能! 猛地抬头,看着身前空无一物,早已经没有信远身影的空地,一股恐怖的杀意从身上喷薄而出。 方圆百米,如同霜杀百草一般,所有的花草树木全部枯死。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杀气,而不是他的异能作祟。 “找!” 本就猩红的双眼此时明显是受到刺激,回头对着自己的队友说道。 明明已经是一个没什么还手之力的家伙,竟然还能跑?还把自己到手的鸭子抢了! 不用他说,那个控制影子的超能者,此时已经行动了起来。 无数的黑影从他的体内冲出,消散于天地之间,开始全方位的搜寻。 鬼面人的情绪此时显得很压抑,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三个第七境的眼皮底下,让一个第五境的人跑了,这对他是一种耻辱。 站在原地,声音稍微显得有些自我怀疑,向黑袍人问道: “我...实力退步了吗?” 黑袍人稍微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 “或许,是他太难缠了也说不定。” “那家伙就应该打晕了,然后直接带走比较好。” “哼。”鬼面人此时恨的有点牙痒痒,“不如当时就直接弄死了算,我们做事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黑袍人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这小子挺有意思,杀了可惜”的。 无数的黑影铺天盖地的扑了回来,涌入了控制者的身体。 身体微微一颤,抬眼看着自己的两个队友,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范围已经不小了,没想到他的远遁能力也这么强。” “这么说来,这家伙有点全能啊。” 黑袍人听到这个结果,好像也并不意外,看向了远处的天边。 “这次的事不小,神仆和人类那边,估计也有人要来了。” “...走吧。” “走?!我们三个过来,最有价值的三个东西就只拿走一个,让那小子拿走了两个?!”鬼面人气急道。 “他手里那个神胎,绝对是灾级以上,那种东西得是什么价值!” “至于那个时之沙漏,防护性也是相当于给人一次第二次生命!” “那怎么说,硬找?”黑袍人冷声说道,“这次的东西,还有情报,总要带回去的吧。” 鬼面人重重的喘息着,明显是不想就此认栽。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临走之前,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自身第七境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吸引了附近所有的的超能者的注意,像是在宣告,这个地方深渊来过。 随后,消失在原地。 远处的一片草地上,信远躺在那里,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那个沙漏,而他此时心中所想,竟然还和鬼面人有几分相似。 ——妈的,三个东西还是让他们拿走一个,亏大了! 那个地方,怎么深渊也进得去啊,事先没考虑到这个组织的特殊性。 千里远遁,三连跳对他的身体的负荷,已经超过了极限。 第二次闪现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心率超过了两百! 只是那时候,他觉得距离还是不够,仗着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还是进行了第三次跳跃。 现在,他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胸口中,心脏跳动的如同马达一样,一种随时要炸了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力量控制着你,强行让你用跑一百米的速度跑了五千米一样。 身上肌肉和骨骼的错位,就更不用说了。 在地上硬扛了一会,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反而是眼前发黑,心跳越来越快,身上的痛苦竟然都变得有些麻木! 半神之躯,只能治愈不致命的伤势。 心脏要是爆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草,我不会是要在这歇逼了吧!” 信远精神恍惚着,从自己的戒指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看着上面的联系人,染血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了君安易的联系方式,什么都没说,现在的他也没法做太复杂的操作,只是将自己的位置定位,发送了过去。 “有点掉价啊...最后时刻竟然要吃软饭。” 昏迷前的一刻,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远隔千里,君安易正在飞机上,听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后,打开了手机。 片刻后,转头对董无双认真说道:“我得离开一下。” 董无双:? “不是!咱们有任务的啊。” “我得离开一下,麻烦你了。”说完之后一把拽开舱门,君安易便跳了出去。 从早上开始她就有些心神不宁,看到信远消息的瞬间,她就觉得出事了。 董无双一个健步,傻眼的站在机舱门口,感受着外面呼啸的气流。 “医疗器械,以及相关的治疗类超能者,都没有任何效果。” “心率很不稳定,一会快的不行,一会又直接没有了。” “不过他体质确实恐怖,情况好像在自己好转着。” 眼皮稍微抖了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信远模糊间听到了耳边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贴着的各种感应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医院,一大堆灰的白的机器包围着自己,各种屏幕上不知道显示着什么数据。 床边,好几个白大褂医生,和一个他看着会莫名安心的身影。 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好了,活下来了。 他曾经多次以身犯险,将世界与自己的生命,都当作一场探险游戏。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