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金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不能说夷人小队轻易地就全部被穿越者呵斥的声音、高举的双手和掌击的响声吸引了注意力,他们都是老练的战士和丛林猎手,他们知道陷阱和诡计比刀剑更为致命,一旦发现自己一方可能遭遇到攻击,立即就按所受的训练摆开阵势,盾牌在前、长兵掩护,殿后者防死角,而两名担任远程输出的弩手将短弩向远处可能藏人的地方瞄准着,有任何预示着援军来到的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射出淬毒的弩箭! 但是,一旁的死人从地上爬起来展开攻击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想到! 他们不是不谨慎的人,这具尸体他们从一开始就查看过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上被捅一刀也毫无反应,连血都没有流!这么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古巴鲁”,怎么会从地上跳起来,还朝他们冲过来发起攻击呢? 此情此景,换做胆怯的赵小六一定只恨自己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一路飞奔回鸡鸣村祠堂求祖宗和各路神明保佑,不过他现在已经幸福地被打晕了,所以接下来的这一切,他都没有看到。 看到死人径直朝他们冲来,打头的两名盾牌手暴喝一声,丢下短刀,双双举牌挡在他们的小祭司面前,这两人是派刚嘎拉土司手下有名的好汉,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自幼力大无穷,在附近的十个山头都是有名的,他们能把小树从泥土里生生拔出来,也能一拳打昏凶猛的野猪,平时,他们都不用兵刃,拿着盾牌一击就能把对面的战士打得筋断骨折,真乃是天生神力! 现在眼看情势危急,他们立即丢弃了价值不菲的短刀,为的是把力量集中在盾牌上,为女祭司挡下这突然的一击! 他们记得自己在队伍里面的身份是保护女祭司!虽然他们是以作战英勇、杀敌多人出名的勇士,他们的发髻说明了他们杀死过多少战场上的敌人,但是任务里面他们负责的是保护女祭司和全队而不是个人斩首!他们的短刀都是土司因他们的斩敌功劳而赏赐的,又染过敌人的颈上热血,夷人当中有许多人愿意付出四五头猪的代价来换取这样一把有价值的宝刀,而他们这次步调一致、毫不犹豫地将这样贵重的刀子丢在了一旁,也丢弃了这次战斗中可能的杀敌功劳,为的就是保护女祭司,因为她不仅是蒙古鲁喜悦之人,还是派刚嘎拉土司的女儿。 然而,他们向来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冲过来的死人面前,像灰尘般不值一提! “蓬!”“彭!”两声巨响,田金豹的双拳毫不犹豫地打在木制盾牌的白色妇人鬼面上,穿透了妇人的脸庞一直打到后面的盾牌手胸口,像打两个稻草人一样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得飞了起来!不!稻草人也不会比他们飞得更远了! 如果不是此处山高林密,附近许多大树,这两名盾牌手很可能就在这一击之下,被活活地从山上抛了下去! 但是,现在他们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被他们撞到的树都剧烈地抖动,宛如遇到了冬日的风暴,四周不管是鸦雀还是蛇虫都慌忙地逃了开去,躲开可能到来的凶神的追杀。他们就是还有一口气,也站不起来,说不出话,而他们的同伴没有一个能够在此时给予他们救援的! 他们统统都自身难保! 两名盾牌手不堪一击完全不在后面持长叉汉子的预料之中,但他是派刚嘎拉土司手下排名第一的勇士!他原是一名被抓的奴隶,不到十年就凭借着战功升到了“三管家”的地位,越过了所有土司治下的平民、仆人和好几名拥有土司血统的管家,他的勇敢、镇定、武艺都是土司所有手下心服口服的,这一次,他也没有辜负派刚嘎拉土司的期望! 在盾牌手被打飞之后,他既没有逃跑,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发挥毕生所学,集中全身力量,发起了必杀的一击! 长叉的一头叉齿被他不偏不倚地刺入了迎面冲来的田金豹的咽喉死穴,叉尖从他的喉咙直穿而过,一直抵到他的脊柱,卡在了骨缝里,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呼吸了! 然而,田金豹本来就没有呼吸。 长叉的另外一个叉齿被他准确地刺入了田金豹的心脏部位,所用的力量之大,不但刺透了心脏,叉齿甚至透背而出!任何人,吃了这么一叉以后,心脏如果还继续跳动,心脏所泵出的鲜血会直接沿着创口进入他的身体内部,将他自己活活地溺死在他自己的血液之中——不过,通常他们的心脏都直接停止了跳动——被叉碎的肉还能泵什么呢? 然而,田金豹也没有心跳。 他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带着刺入、简直可以说是镶嵌在他身体里的长叉,继续冲锋向前,右手平平淡淡地一拳,像打横在他面前的一根可怜的小树枝一样,把那个梳着五个发髻,表明他在战场上杀过五个人的土司三管家打得凌空飞起,和先前的那两名盾牌手作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