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笑嘻嘻的绕出来:“嫂嫂有心了,我许久不曾去探望,还这么记挂着我。” “你事忙,我们都理解。”宋涪坐下来:“入境的俘虏可都安置妥当了?” 宋沅也在旁边坐下:“都已经安置明白了,只是还存在一些小问题,也已经与郡丞们商议了。”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宋涪把手里的马鞭放下:“这两年西北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真的在做实事,以前,好些人都夸赞宋时民政做得好,可是和你一比,他做的那些事实在平常。” 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么夸自己? 宋沅笑了笑,正好侍卫端来了热茶,她借着喝茶没有说话。 宋涪也端起茶盏,拨动了浮沫时,他突然说道:“父皇对我击杀匈奴有功很不满,你可听说了?” “父皇不是一直这样吗?”宋沅半点不奇怪:“他想掌控所有人,掌控不了就甩脸子搞针对,我当初在乐平做事的时候就已经领教到了,就因为不听话得罪了那些尸位素餐的权贵,他看我就不顺眼了,我做什么都要唱反调挑刺,恨不得我摔个大跟头来证明离开了他我什么都不是呢。” 宋涪呷了口热茶:“他的担忧我明白,他怕我居功自傲,仗着有火器在手不听朝廷调度,对大哥造成威胁,所以想着掣肘于我。” “大哥没有表态,五哥又何必在意他?说白了,如今掌权摄政的人是大哥,父皇的一些建议可听可不听,真上心了,反倒给自己找不痛快。”宋沅说的很轻巧,被洪明帝恶心太多次,她已经不太想搭理洪明帝了。 宋涪闻言唇角勾了勾:“沅儿可曾想过,大哥为何会安排你我两人留在西北?” “嗯?”宋沅觉得他这个话问的很有意思:“安排我,自然是因为西北的差事我办的不错,想要立功在这里是最合适的,安排五哥.必定是信任五哥了。” 宋涪笑了一声:“你可知道去年年初父皇召我们回去的时候,曾让国师给我们每个人都算了一卦的事?” “算卦?算什么?”宋沅还真不知道这事,为此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宋涪目光沉了沉:“自然是算我们兄弟几人,谁有帝王命了。” 这话说得宋沅脸色微变,笑意也有些牵强起来:“这种话可不能胡说,父皇看重大哥,算得上是倾力栽培,还让国师给我们看这种东西做什么?难不成国师替大哥算了,觉得大哥没有这个命数?” 这话也就宋沅敢说。 “他自然是担心我们对大哥造成威胁了。”宋涪直言不讳:“你知道卜算的结果吗?” 宋沅默默看着他,宋涪故意卖了个关子:“国师说,西北有能够祸乱大魏的人,并且直言,是没有同胞手足的人,这话包括的不就是你我吗?” 宋沅的脸色越发难看:“妖言惑众,去年西北的事闹得那么难看,在廷尉府彻查之前,基本上就能确定其他几位兄长都不干净,因此才有了百官要求廷尉府入西北彻查的事情发生,我们俩清清白白没有牵扯这些脏事,不夸赞恩赏就算了,怎么还找别的渠道给我们泼脏水呢?怎么,非得我们跟着一块感谢龌龊事才行?” 她愤愤不平说了一堆,宋涪却并不在意,直接问道:“国师卜算一事父皇深信不疑,这样的情况下大哥还将你我二人安排在西北,所以才有了父皇对我猜忌不断的事。” “五哥觉得大哥是故意的?”宋沅不笨,听得出来他的言下之意。 宋涪稍稍沉吟:“我只是有所猜忌,毕竟这样的猜忌对我极为不利,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去深想,那不现实,而且,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全然枉顾。” 宋沅没有着急为宋淳辩解,一番沉思后就问:“若是国师的话当真,那我得嫌疑不比五哥小,同胞手足并不局限于兄弟,五哥还有三姐这位同胞妹妹呢,我才是没有任何同胞手足的人,若论嫌疑,我比五哥大。” “这种事就不要比较了,父皇本就处处针对你,你还往自己身上揽事,岂不是给他借口?”宋涪看向她:“你与大哥的关系是最好的,大哥对你的信任坚不可摧,今日我与你所谈的事,他日你大可直言不讳的转告大哥。” 宋沅险些站起来:“五哥这是何意?难不成觉得我会私下告密?你们都是我的兄长,这样挑拨离间的事我可干不来。” “不是让你挑拨离间,与你明说,只是为了将来你能替我申辩。”宋涪神情严肃:“你要知道,疑心一起最难消,真要是到了问罪倾覆那一刻,我的任何话都是传不到父皇和大哥耳边的,所以提前与你讲,便是将自保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一条。” 他这么说,宋沅才稳住情绪坐好。 “皇后与我母妃虽有龌龊,但大哥待我如何,我心里明白,我虽为亡母不忿,却也知道自己如今身负妻儿安危前程,我是孝子,却也不能拿妻儿的安危前程去尽孝,利害衡量之下,我只能选择保全妻儿。 无论大哥着我驻守西北出于何种目的,我所行之事皆问心无愧,但父皇猜忌,身为臣子即便含冤,也不能上诉自清,我深知父皇秉性,大哥康健还好,若是突然有所闪失,即便不伤性命,他都会对我下手。” 宋沅不吭声,宋涪的猜测她信,洪明帝就是这样的人,他与先帝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即便是亲生儿子,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希望你能替我申辩,若是保不住我,最少也要保住你的嫂嫂和侄儿们。” 这话说得实在不吉利,宋沅听得心里沉沉的:“五哥放心,我必定尽心,我也相信大哥明辨是非,绝对不会因为国师几句话就对你生疑。” “你自己也要当心,国师存了祸乱大魏之心,父皇对他深信不疑,大哥又对巫蛊咒术这般痛恨,难保他不会心存恶念对大哥动手,就怕他将这盆脏水泼在我们谁头上,若是大哥真的出事,父皇是会失去所有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