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随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张脸消失了。
陌陌浑身颤栗,身体像糖筛一样哆嗦着后退。
寒冷玲彻骨髓,小小的池洼俨然间在她眼中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里面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陌陌惊魂未定,躲在一角。
她是谁?她是鬼么?
不,或许她是这里的负责人?和蓝澈沐晨一样。
可她为什么不出来呢?
她只是冷冷的对自己笑了一下。
雨停了。
“救命!”
陌陌忽然声嘶力竭地咆哮:“喂!你听得到么!我是陌陌!救命啊!”
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波纹。
她在故意装傻?她听得到,一定是她!
就是她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的!
陌陌继续狂喊,慢慢挪动脚步,几乎扯破嗓子。
毫无回应。
她蹲下身子,指尖没入冰凉的雨水,淹没第二骨节,触碰到了坚硬的地面。
“可恶!”
陌陌懊恼悔恨地捶打着胸口:“求求你,出来好不好。”
哪怕你是只鬼。
她绝望地躺在地上,时不时磕两下后脑勺,直到头晕眼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这么胆小。
后半夜,
陌陌捧着雨水浇在石榴树下。
她在浇树?
不,
她还没那闲心。
陌陌活了一坨泥巴,做成个脸盆,立在东面的墙壁,那里地势略高。
小雨过后的池子晾着几洼浑浊的水。
连同迷惘的心,一同沉淀了一夜。
次日一早,
陌陌用细树枝做了把相当简陋的梳子,一共五根。
脸盆还有些软,她只能小心谨慎的找个相对较小的池洼,她舍不得,这些浑水得计划着用。
清洗后的乌发垂在香肩,像沐浴后的美人。
喝了些雨水,喉咙变得湿润,有些涩,尽是石子的味道。
她每个动作都很小心,深怕一个猛子休克过去。
“咕咕”
肚子一阵饥肠辘辘的哀嚎。
她假装没听到,侧了个身子。
声音越来越大,不得不补充营养了。
苦涩的瞥了眼墙角,维生素都是奢求,至少得来点蛋白质。
脆弱的生命,又一次被逼到了绝境。
雨天,聪明的鸟儿都不会高飞。
陌陌蹲在角落,苦苦等了一个中午。
最终,
哆哆嗦嗦的在树根里摸到一只硕大的蟑螂,顾不得泥巴,一口塞进嘴里。
口腔中的舌头充斥翅膀与六条腿的挣扎,张牙舞爪间被牙齿拼命咀嚼咬碎。
臭!
臭死了!!
胃里一阵翻腾,她爬到洼池边拼命的漱口,不忍心,又咽了下去。
嘴里还充斥着那种搔味。
她抓起一只毛毛虫,这是她最害怕的生物。
没有之一。
“啊!”
一声尖叫,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一分钟后,
陌陌惊奇的发现它们的水份很多,个别还带点淡淡的甜。
早餐,午餐,晚餐。
丰盛的解决了。
陌陌缩在墙角,仰望天空。
她相信,地球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有人和她一样,过着最原始的生活。
午夜,
耳边响起了一阵梵文,某个古国圣僧在念经?
难道这几天自己杀生太多,佛祖要普渡自己?
睁开眼,
没有光光头,没有袈裟,没有佛珠。
只有飞来飞去,看不着边的蚊子!
胳膊,连着腰间露出敏感部位都肿起了小红包。
明明才洗过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巨臭,灵敏的鼻孔嗅到泥土里的粪便味,鸟儿的鲜血味,腐烂的内脏味,以及那恶臭的虫子味。
小女子竟然还活着?
天赋异禀?
她第一次佩服起人的抵抗力,生命真的好伟大。
陌陌瘦了,
整个人瘦了一圈,看上去憔悴不堪。
深怕低血糖会随时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不敢剧烈运动,大多时候,都在仰望变幻莫测的天空。
偶尔飞过鸽群,领头的白鸽高贵冷艳,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灰溜溜的家伙。
陌陌忍痛割爱,让出了毛毛虫。
它们很聪明,从不停在树上,偶尔立在墙头发出“咕咕”声,最后只留下大片灰白的鸟粪。
“可恶!”
陌陌不关心它们谁大谁小谁是王,生死游戏里,规则很简单。
她只想捉一只,体面点,按住它的鼻孔,闷死。
一定比那些小黑鸟味道好很多吧。
她苦涩的望着飞远的白鸽,幻想着要是能有群羊羔,那该多好,她一定会好好繁衍它们。
不!
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该死的思维竟开始适应这种生活!
陌陌吓得赶忙翻身,在地上蹦蹦跳跳。
她在干什么?
楼下的人会不会被吵到?然后报警,告她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