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的牛犇回到太平间时,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无心洗漱,一头扎进停尸间便开始了检验。
胃的表面呈深褐色,淡淡的一丝腐臭,牛犇拿起手术刀,一刀切开。
“妈的!真是水银啊!”
他膛目结舌的望着渗出的银白色液体!
狗日的真要升仙?
不对啊,应该和四姨奶一样,是亚硝酸盐中毒才对啊!
牛犇不敢怠慢,连忙把食物做了化验,结果反映的确存在亚硝酸盐中毒。
妈的,原来常乐中了两种毒!怪不得王家人听到半夜惨叫,应该是毒性发作,肠子抽绞引发的剧痛吧!
哎!又是个可怜的家伙,只有我知道你的冤情。
“那你来帮我啊”
谁!
耳后一声哀怨,牛犇吓了一大跳!手术台上的胃“噗嗤”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怔在原地,心里一阵发憷,刚明明听到一个声音,怎么突然就
站了足足五分钟,不见任何动静。
牛犇捡起地上的碎肉心有余悸的扔到垃圾桶里。
哎,折腾一宿,自己都开始疑神疑鬼了,还是先睡一会吧。
他悄悄的摸到宿舍,阎还在熟睡。他点着脚,尽量让自己动作很轻,慢慢钻进被窝,疲惫的躺在床上,开始翻来覆去的计划。
目的只有一个敲诈王振宇。
王振宇是谁?那不是一般人啊!有钱有势,黑白通吃,所以,一定要万事俱备再实施计划,弄不好惹个杀身之祸,后患无穷啊!
一个狡猾的兔子,想在老狐狸嘴里骗肉吃,嘿嘿,有意思。
话说王老爷也是个体面人,向来喜欢结交朋友,好热闹,平时只要路过他家,总能听到戏班子的唱戏声,还有亲朋好友的嬉笑声。
这下可好,一个月不到,连着死了俩人,远远的瞧,这王家大院像蒙了层灰,格外凄凉,看得人心里发瘆。
王老爷坐在院子里,没有心思打理任何事,他愁眉苦脸的望着天空,不停的叹气。
眼前总是浮现出四姨奶的身影,她活泼,开朗,像一道光,照亮了王家大院,虽然年近花甲才娶入过门,打那以后,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伙子,又回到了青春时代,成天都是干劲,如今却
哎,一想到这,眼角不禁又开始泛红。
突然,吴管家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老爷,有封信,从门缝里塞进来了,看时辰应该是一个钟头前的事。”
王老爷扭过头,瞥了眼吴管家手中的信,不算厚,褐黄的牛皮纸寥寥的写了五个字:“王振宇亲收!”
他漫不经心地拆开,扫了几眼,忽然,神色变得紧张,双眼阴沉,咬牙切齿的吐道:“混账东西!纯纯的敲诈!”
“敲诈?”吴管家心里一惊,在衡阳,还有人敢敲诈老爷?还这么明目张胆?
“你看看吧!”王老爷眼睛一闭,不在搭理。
吴管家点点头,带上老花镜,开始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王振宇先生:
您好!
简断截说,贵府半月内一连死亡两人,死亡方式出奇相似。鄙人不才,以查明二人死因,并掌握了凶手的杀人动机,以及相关证据。
鄙人无心破案,追拿凶手,也无意参与豪门之争,置人于死地,鄙人只想协助王老爷救赎泉下怨魂,揭开王家之谜。
鄙人在坟墓里找到常乐的笔记本,并且对尸体做了检验处理。
结果大吃一惊,却又在情理之中。
如老爷有兴趣,鄙人愿把证据当面奉上,后老爷自行处理内务之事。
四牛敬。
“怎么样,是敲诈信吧?哼!”王老爷摇着椅子,一脸鼻嗤。
吴管家拿着信皱了皱眉:“老爷,不对啊?”
“不对?什么意思?”王老爷抬起头。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封普通的敲诈信。”
“哦?说来听听。”
“你想,放眼这整个衡阳,谁敢敲诈您?即使再鬼迷心窍,也总有个度。可这人,竟名目张胆的署名!况且,从他的语气上看,好像真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哦?”王老爷一听还有这么点意思,赶忙直起身子:“这样,老吴,他不是在坟墓里找到什么本子了么?你现在就去趟北郊公墓。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老爷。”
吴管家走后,王老爷又细细的嚼了一遍。
他盯着“四牛”这俩字看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
吴管家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个人可能是掌握了一些东西,想和他交易,仅此而已。
虽然整封信对钱只字未提,但王老爷个明白人,他一看就能看破牛犇的小心思。
话说这吴管家,和寻常上年纪的老头没啥区别,身材消瘦,麻子脸,年轻时是王老爷的保镖,如今年纪大了,索性当起了管家,这王家大大小小的事吴管家都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几十年如一日,王老爷对他是百般信任。
两小时后,跌跌撞撞跑进个人。
“怎么样?什么情况?”王老爷迫不及待的望着吴管家。
“查…查清楚了!老爷,常乐的坟被翻过,泥土还很新,估摸就这两天!”老吴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那四姨奶的呢?”
“别急,老爷,四姨奶的坟完好无损,我特意检查了很多遍。”
“呼,算这兔崽子有点良心!”王老爷点点头:“坐下喝口水,你也累了,这线索很重要。”
“恩。”吴管家坐下,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水,一抹嘴:“老爷,你说是不是盗墓贼干的?”
王老爷立马否认:“不会,盗墓贼什么人?即便是和强盗一样,学会敲诈勒索,可你见过那个盗墓贼会做尸体检验?所以,这一定是个搞医学的人,而且,我总有种预感,他能一口将两人死因连在一起,或许他在下葬前,就掌握了什么?只不过下葬后再一次进行了确认。”
“哦!”吴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会是谁?有哪个医院的医生会对尸体感兴趣?”
王老爷没说话,托着下巴依在摇椅上,看上去像闭目养神。
吴管家续了杯茶,轻轻吹着热气。
忽然,王老爷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有个人!有个人很可疑!”
吴管家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杯子:“老爷,你想起谁了?”
“你还记得四姨奶下葬那天,有个人一直躲在角落,表情极为诡秘。”
吴管家皱皱眉:“老爷,您是不是太敏感了?您这样的大人物,有人看你很正常。”
“不,他的眼神很猥琐,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对了,就是和黑子打招呼的那个人,我记得当初黑子说他负责太平间,你立马去黑子那了解点情况,看看能不能对的上!”
“好,老爷,我这就去。”
吴管家风风火火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
“老爷,全部都清楚了!”
“哦?快讲!”王老爷从床上一咕噜坐了起来。
“我带黑子去饭馆搓了一顿,兔崽子喝了点酒,口无遮拦,什么都说了。那个人叫牛犇,在军区医院负责太平间工作,随后我又找了两个当院的医生,打听了一下,这尸体解刨、毒素检验可是病理科的家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