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到富庶的大明,这个维克托便被大明的繁华锦绣迷住了,再加上他也早已厌倦了危险的雇佣兵生活,便想安顿下来了。 于是他用多年的积蓄买下了这片荒地,又在这片荒地上盖起了磨坊,种植起了农作物,还当起道士来了。 沈烈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果然是个假道士。” 这事儿一点也不意外。 欧洲人是什么时候抵达亚洲,与大明开始接触呢。 沈烈隐约记得是在大明正德年间。 当时有一支葡萄牙舰队占领了大明的附属国满剌加之后,便不请自来抵达了广州城。 甚至还在珠江口耀武扬威,鸣放礼炮,引发了当地百姓的恐慌。 面对广州知府的质问,葡萄牙人则辩解说鸣放礼炮是国际礼节。 虽然葡萄牙人有点傲慢,可一来没有闹出人命,二来这毕竟是一个国家的使节团。 出于外交礼仪,这支舰队被大明内阁允许驻扎在屯门,后来这伙葡萄牙人又得到允许,进京觐见当时的正德皇帝。 好死不死的正赶上正德驾崩。 又赶上被占领的大明属国满剌加进京告状。 于是,当时临时主持朝政的是大明首辅杨廷和,面对葡萄牙舰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杨廷和当时就怒了。 跟谁俩呢! 就在正德皇帝驾崩的第二天,大陆杨廷和便下令将葡萄牙使团驱逐出了京城,还下令所有的外国人必须立刻离开大明。 葡萄牙人自然不服,十分狂傲的命令由八艘风帆战舰组成的舰队,还想要在珠江口耀武扬威,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暴躁的大明水师官兵一拥而上,迅速将葡萄牙舰队击溃,将整个舰队的葡萄牙人俘虏,然后手起刀落砍了个干净。 从此之后狂傲的葡萄牙人,还有欧洲人终于认识到了大明的强大,对大明的实力有了清醒的认识。 于是变的一个比一个乖,开始老老实实按照大明的规矩来做生意,大明朝廷才又允许西洋人进入大明。 沈烈心中明白,这个年月从欧洲本土往亚洲跑的,多半是在国内犯了凶案的亡命徒,或者求财的水手,雇佣兵。 只是没想到此人在流落南洋之前,竟然还是瑞典国皇家禁卫军的中级将领,这倒是个人才。 沈烈也曾经看过几部小说,隐约记得瑞典王国有个很厉害的皇帝,叫做古斯塔夫二世。 可问过才知,如今的瑞典国王叫做卡尔六世,沈烈若有所思,看来那个古斯塔夫二世还没有出生。 审完了。 随着沈烈一个眼色,如虎似狼的锦衣卫不由分说,将麻袋往这洋人头上一套,一拳打晕,好似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沈烈轻声道:“先将此人扔在外面晾着,再好生调教一番。” 田洪点点头,轻声道:“何须如此,不过是一个没有户籍的泰西人,又无亲无故了,只要做的干净一些,杀了也无妨。” 沈烈忙道:“田兄听我一言,留着此人有大用。” 土豆可不是那么好种的,需要有人懂得种植技术,并且此人精通射术,又懂得航海,就这么杀了未免可惜。 若能收服此人…… 此刻沈烈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神采,在田洪耳边低语了起来,还得劳烦田大人想个办法,将此人控制在咱们手中。 既然找到了土豆,沈烈自然要将这些土豆田还有土豆种子,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允许别人染指。 那么这洋人也就成了关键。 听说沈烈要收服此人,田洪微微错愕,确实满口答应了下来:“让他在这里乖乖的种那个……土豆么,这事儿好办。” 沈烈点点头,又轻道:“事成之后沈某必有重谢。” 田洪忙谦逊了几句:“你我兄弟,谢就不必了,好说。” 说话间。 沈烈从这座西洋式的小磨坊里走了出去。 看了看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维克托,又看了看墙角里对着两麻袋土豆,还有外面那十几亩土豆苗。 沈烈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此时风云突变,刚才还是阳春三月艳阳天,却不知从哪里飘来了大片的乌云,那天上的暖阳遮住。 随着光线黯淡了下来,越来越厚的云层中酝酿着春雷,不多时便是春雷滚滚,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贵如油,将那苜蓿,土豆叶子滋润的绿油油,充满了生机。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滋润着土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不远处的小山村里炊烟袅袅。 几个锦衣卫手按腰刀,坐在屋檐下,一边割了些苜蓿来喂马,一边看管着那五花大绑的西洋人。 磨坊里,微风吹动着风车,带动着磨盘缓慢的转动着。 沈烈与田洪坐在简陋的桌前,一边闲聊,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闲暇时光。 随着沈烈拿起了一个煮好的土豆,看了看,又掰开了,尝了尝,心中便又是一阵狂喜。 这个时代的土豆皮厚了点,个头也不大,甜度口感也差了一些,不过就是这个味儿! 找到了土豆的沈烈难掩心中兴奋,便拿起一个土豆轻轻掰开,然后有滋有味的吃了下去。 田洪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了一个土豆,还咬了一口。 这味道很快让田洪眉头皱起,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去,然后咳嗽了起来。 险些被噎到的田洪灌了一口水,怀疑的看了过来,他不明白这叫做土豆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为何沈烈如获至宝? 沈烈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盘盘美味佳肴,醋溜土豆丝,土豆炖排骨…… 有了土豆,沈烈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发展出一系列招牌菜,让便宜坊的生意蒸蒸日上。 根据沈烈所知的历史,土豆这东西在万历年间传到了大明,开始并不受重视,直到若干年后有人尝试用土豆做菜,很快便成为珍馐美味。 显然此时此刻,土豆的妙用还没有被这个时代的人开发出来。 将碗中剩下的几个土豆吞下,沈烈便又看向了门外,在雨中瑟瑟发抖的维克托,此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火候差不多了。 田洪便挥了挥手,叫人将那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维克托抬了进来,幽幽道:“想活么?” 又冷又怕的维克托,慌忙不迭的点头:“想,想!” 田洪是什么人,在天子脚下能当上锦衣卫百户的那是一般人么,拿捏一个没什么背景的西洋传教士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话间。 田洪冷道:“想活就行。” 一个眼色,一名锦衣卫便从怀中掏出了印泥,一张空白文书,抓着维克托的手便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一个鲜红的手印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