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沈烈用自己的虎头腰牌,将东海王李旦海盗们唬住了,维克托,白贞贞等人会意。 纷纷猫着腰。 偷偷摸摸的向着这丝绸铺子的后院摸了过去。 等到众人纷纷从墙头翻了出去,断后的沈烈仍在高声大叫着:“李大东主容禀,沈某奉天子之命,前来招抚东海群雄……当今天子对东主种种义举,赞赏有加,愿许以高位,许东主在东海之地自立为王……如有半句虚言,沈某必遭天打雷劈。” 考虑一下吧! 沈烈一边说着,便一边偷偷摸摸的开溜。 而店铺外。 众海盗早已沸反盈天。 “招安……啊……啐!” “东主,不可信之!” 还诏安? 朝廷的嘴,骗人的鬼,上一个信了朝廷鬼话,跑去招安的五峰船主汪直才死了几年呀。 尸骨未寒呀! 众兄弟在这海外之地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凭什么归顺朝廷啊? 咒骂声中。 时年三十八岁的李旦,用灼灼目光看着那面代表着皇家权威的虎头腰牌,却陷入了一瞬间的犹豫。 竟然…… 东海王李旦真的被唬住了,竟然低下头沉吟了起来。 “招安……” 怨不得李旦有那么一丝心动,他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明子民,不论是招安还是被朝廷册封的诱惑,都是无法抗拒的。 若名正言顺得到大明天子册封,在东海占地为王。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大明的旗号称王称霸。 可就是这么稍一犹豫,老奸巨猾的李旦很快清醒了过来,发现了一丝异常,猛的抬起头。 却只见。 那房前屋后,窗户边上,刚才还鬼鬼祟祟的人影竟然凭空消失了,踪影全无,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上当了!” 那个口口声声赌咒发誓的东厂沈某人,竟然就这么一溜烟的走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追!” 回过神来的李旦脸都涨红了,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怒吼:“将这卑鄙小人……拿下!” 八十岁的老娘倒崩了孩儿。 他堂堂东海王。 竟然。 一个照面便中了计。 缓兵之计。 于是在李旦愤怒的咆哮中,众海盗也才回过神来,赶忙闹哄哄的抄起了家伙,撒开了脚丫子。 向着沈烈等人逃走的方向展开了疯狂的追杀。 而几条街外。 此时早已是鸡飞狗跳。 十余条提着火枪,杀气腾腾的壮汉加上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娘子,在平户港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起来。 那一条条彪悍的身形起起落落。 跑的飞快。 而面前行人,商贾纷纷闪避。 “砰!” 一边跑,沈烈还一边朝天上放枪,制造出更大的混乱,给海盗们的追杀增加难度,还一边骂骂咧咧了起来。 “亏了!” 那一船的军火呀。 心疼啊。 至于骗人会不会天打雷劈,鬼知道,不过李旦此刻应该是气炸了,定会布下天罗地网。 也顾不上那么多。 一声唿哨。 沈烈向着自己的手下们招呼了一声,带着训练有素的番子们,专门挑偏僻的巷子里钻,仓皇逃离了港口贸易区。 不知逃了多远。 正前方。 密林在望。 “林子,进林子!” 十余人便仓皇逃进了密林,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向着这平户港外,南九州的腹地钻去。 身后。 港口。 一片凌乱中,李旦看着前面集市中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想要追杀却被慌乱人群阻拦的手下们。 那张英气的脸上,此时早已是一片铁青。 “呵呵……哈哈哈!” 李旦怒极反笑。 良久。 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一群海盗首领,迈开脚步,向着沈烈等人逃走的方向走去。 然而。 却不知为何。 经过那面虎头腰牌时,李旦本就不快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众首领,窝主纷纷错愕,满心不解。 只有汪顺皱起了眉头,往周围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便弯下腰将虎头腰牌捡了起来,还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沉默中。 汪顺先看了看大当家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四周围,那些愤怒的同僚们,欲言又止。 “诸位……” 话还没出口,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汪顺赶忙把嘴巴闭紧了,将这面代表着皇家威严的腰牌试探着递给了东主。 李旦嘴角抽了抽。 良久。 才伸出手接过了腰牌,用手指轻抚着那狰狞的虎头,那小篆体镌刻的东厂二字,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 一阵海风吹过。 众匪首安静了下来,汪顺也恭谨的低下头。 若有所思。 时间便这样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数个时辰后。 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沈烈险些摔了个屁股蹲,赶忙稳住了身形,插着腰大口喘息了起来。 正前方。 密林外。 竟然是一片雾茫茫的开阔地。 “停!” 随着沈烈发出了一声低喝,将队伍收拢了起来,看着一个累成狗的手下,心中稍安。 虽然说狼狈了点,可是得益于长期的行军操练,人一个都没少,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粗重的呼吸中。 白贞贞也扶着柳腰,迈开大长腿走了进来,一边娇喘吁吁的吐着仙气一边,一边娇笑着。 “咯咯……又骗人。” 这家伙又在唬人了,早晚真得让雷劈死。 沈烈翻了个白眼。 老子要是不骗人。 只怕是。 此刻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休息了片刻。 沈烈便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面前的荒山野岭,又和手下们对看了几眼,心中生出了同一个念头。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话音落。 众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却都是一脸茫然。 “好嘛!” 问了也白问。 擦了擦汗,沈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这里是平户港的正东,大约二三十里处,再往东…… 似乎,好像叫做佐世保。 这是个大城市。 “走!” 别无选择。 沈烈便只好硬着头皮,带着队伍继续向东深入九州腹地,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回头的路上。 只怕是寸步难行。 “走一步算一步吧。” 提着枪。 背对着落日。 十余人钻进了雾气朦胧的灌木丛,沿着一条羊肠小路,向着前方未知的区域开始探索。 而徒步行军一夜过后。 正前方。 当视野重新变得清晰起来,道路开始变得宽敞,晨光照耀下,路上开始有了行人。 沈烈心心念念的一座大城也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