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的,居然还记起愁来了,小肚鸡肠。 楚娅姝内心很是无语地望向一脸得意的,一副胜利者姿态的贡锦南。 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欠揍,比起张嘉朗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识分子流起坏水儿来,比大混蛋资本家更加可恶。 “我要关灯了。”知识分子说话的同时,洁白修长的手已经伸向了房间顶灯的开关。 楚娅姝惊慌得失声大叫,“别关!” 她好容易感受到了光明的可亲,不想再回到黑暗的恐惧之中。 “你不是上完厕所了吗?”贡锦南问她道。 “我,我要是一会儿再想上呢?不能总是劳烦你,是吧。“她低眉顺眼地讨好般讪笑着。 “你开着顶灯我睡不了觉。” 他不是在没事儿找事儿,谁家亮着个跟发光的月亮似的大灯睡觉呢? “我们开着灯睡觉不行吗?额,不行是吧.”她忸怩地搓着手。 贡锦南从床上坐起来。 “你为什么不肯关灯?” “我”她拉不下来面子承认她是因为怕鬼,一关了灯就觉得身子周围阴森森的,鬼魅丛生。 “你怕闹鬼?”他在她难以开口之际,抢先替她做出回答,一个十分正确的回答。 “哎呀,你小看我了不是,我不怕鬼呢,谁怕那玩意儿?”她发出不屑一顾的“切”的尾音。 “你别这么说,头上三尺有神明,万一听见了该生气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惶恐地瞪大眼帘看着他,似乎被吓呆了。 “好了,既然你也不害怕,去把手机拿过来,放在手边儿。上厕所的时候当手电照明不就行了。” 她忽然发觉把手机拿在手里是个好主意,能够增强安全感。 “对,我去拿手机。” 大概是恐惧使得她身上的肌肉微微僵硬,从被子上爬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 才将手机拿在手里,还没等她返身回到“窝”里,贡锦南当机立断,“啪”的一声关上了灯。 青黑色的夜顿时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笼罩。 “啊!”她高声惨叫。 倘若张芸家的隔音层效果不好的话,她一定会被儿子和媳妇半夜三更的嬉闹声搅了清梦。 那样她就会来敲门,警告儿子,媳妇肚里有娃,不能像新婚似的彻夜洞房 她一叫唤,贡锦南旋即将灯打开。 “怎么了?不是说不害怕吗?” “你故意的吧。”她冷漠地质问他。 他当然是故意的了,她竟自才发觉出来,反射弧比地球的赤道都长,足以绕地球三圈。 “嗯?”他不在乎被质问,神色自若。 “贡锦南,贡主任!你是一名医生,是无神论者,今天晚上尽是把鬼神之说挂在嘴边儿,你要干嘛?” 她就是嘴巴上厉害,虚张声势,其实握紧手机的手汗涔涔的。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倚靠在背后的书桌上,才感到一丝安慰。 “嗯。正是因为我是医生,我才更加了解许多关于人的身体以及人的灵魂的秘密。” 他讲话时脸容镇静得近乎冰冷,是种无需触摸就能感知得到的冰点一样的温度。 他的肤色本就如美玉无瑕,搭配上夜晚诡异的气氛,令楚娅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楚娅姝属于又怂又菜又好奇的那种,很欠很欠,吓死都活该的人。 她明明被他的话语和神情逼迫得冒了一身冷汗,却依然很想追问一句“是什么样的人体和灵魂的秘密呢?” “是什么样的人体和灵魂的秘密呢?”她的嘴巴体恤到主人的好奇心切,替她问了出来。 “太阳西斜之时我独自留在实验室里,见到人体标本在罐子里蠕动。” 他讲出如此魔幻的,恫吓楚娅姝的话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他就是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活过来了的人体标本。 他的身材标致,用来制作标本刚好合适。 她惴惴不安地听他说完,先是愣怔几秒,随后冷两声。 “切,切,呵呵。吓唬小孩子的故事,吓不到我的。”她抬起眼眸审视贡锦南。 他的脸容本身就比他杜撰的故事,更加令人瘆得慌。 她吞咽下一口唾液,“好了,反正我不信,标本没有生命,没有运动神经,根本不可能会动。”她讲话时俨然老师训诫学生的模样。 “哦,在你的认知当中,世界上只有有生命的东西才会动吗?灵魂为何不能驱使他做出动作?” “你越说越过分了!”她辩驳不赢又听不下去,只得速速结束话题,这是女人惯用的剂量,而且屡试不爽。 她回身忘望了一眼书桌上的绿色玻璃台灯。 “我把台灯搬到我枕头边儿上,灯光开到最暗,不会影响到你吧?” “不会,我帮你。”他从床上下到地上,朝她走来。 “不必了!”她伸长胳膊,五指并拢挡在面前,做出禁止的手势。 “好。”他无所谓地回身上了床,静静地看着她。 穷人家的孩子无论在何种场景之下,干起活来都是麻利干脆并且得心应手的。 不多时,她将台灯和书桌后的接线板都挪到了地上,她的“窝”的旁边,通上了电。 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多余长度的电线环绕成圈,以免绊倒她抑或贡锦南。 “灯光已经是最微弱了,你可以吗?”她问他道。 “嗯。”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将她逼上绝路吧? “那我们就关灯睡觉吧,晚安,锦南!”她心里踏实许多,拉紧被子,安适地合上眼睑。 复古绿色玻璃台灯颇具旧时代的氛围感,半夜里睁开眼睛看见,还是会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楚娅姝尽力背对着台灯而眠,睡着了也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翻身。 就这样将就睡了一夜,翌日清晨,贡锦南被闹钟唤醒之后,他也把熟睡中的楚娅姝叫了起来。 她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好容易才进入梦乡,清晨时分最是香甜。 “哎呀,干嘛呀,我再睡一会儿,别动我。”她不耐烦地含混地说道,如同在言说呓语。 “你赶快起床,趁我妈没醒,我们赶紧走,你想跟着我妈去家政公司找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