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为了房子 张嘉朗对邹雪莉的责难与质问置之不理,邹雪莉留下一记怨妒愤恨的眼神拂袖而去。 张嘉朗只身坐在客厅的暖黄色灯光下。 始终拿在手里的玻璃酒杯里盛着半杯威士忌黑方。 浸泡着冰块冷冽而清苦的酒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波纹。 啜饮一口,酒过喉结,穿肠入肝。 他何尝不想在楚娅姝最脆弱的时候解救她于水火呢? 李玉华生病手术,他竟自一无所知。 楚娅姝和李玉华的主刀医生隐秘闪婚,对他更是严防死守了消息,这足以令他抱憾终生,痛悔难平。 他悔不当初,为什么不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踪在楚娅姝的身后,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给她逃避他帮助的机会。 他自认为楚娅姝爱他的心从眼神中,从每一个动作行为当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藏是藏不住的。 比如他知晓她已婚后整个人麻木昏茫的状态,令她心急如焚; 比如在韩国的水族馆里,他为保护她不慎落水,她奋不顾身地跳入池中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不接受他的爱意是碍于他们地位的天渊悬殊,或许嫁给贡锦南只是为了救李玉华的性命。是为了尽孝,而与爱情没有任何关系。 他笃定事情如他所想,他誓死要将楚娅姝拉回到身边来。 他不会介意她是否曾为人妻,他只觉得她头顶贡锦南妻子的名份时,那颗心依旧是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曾远去。 夜深而凉意浓,他开着窗子,高层风大。 他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拨通了季凯伟的电话。 电话通线许久,几乎快要断线了,季凯伟才接听。 “喂,张总。” “怎么这么久才接?” “不是,张总,我这儿,我这儿刚才看书呢,手机静音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季凯伟的京腔字正腔圆,是他个人的显著标志。 张嘉朗也是京城户籍,自小经常一年半载的出国游学,使得他的口音听起来只是标准的普通话,没有地道的京城味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读书,是要办好我交给你的事情,事成之后你就不用再为你女朋友催你买房子愁到睡不着觉了。” 季凯伟的父母都是京城普通上班族。 家里没矿更没金山,只能为儿子的婚姻提供一套六十余平米,没电梯、建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非学区房红砖楼住房。 他那位耳环都非奢侈品牌不戴的女友哪里住得了那样破旧的房子,不是委屈小仙女了吗? “是,张总,我明白,我都得仰仗着您呢。” “你上次带楚娅姝去商场,拍的照片不行。” “您说。” “首先以贡锦南的收入,他完全负担得起昂贵的花销,即便那个限量版项链他负担不起,你也不能把楚娅姝牵扯进来,不能用她的照片当作证据搬倒贡锦男。” “我明白了张总。” “他办公室的抽屉你打开了吗?” “我没有找准机会。”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一周之内,必须把那张以他名字开的卡放进他办公室桌子里。” 季凯伟没敢答应。 张加朗继续道:“上次带你看的楼盘竣工了,你把卡放进去,拍下照片,我先预付你二十万。” “我知道,让你陷害自己的老师对你来说并非易事,况且你还必须揭发自己,将职业生涯亲手毁掉,正是因为过程痛苦,我才会给予你很高的回报。” “我明白张总.”他很是为难地开了口,“张总,现在房子价格一天高过一天,我能不能不要现金,您直接折合成一套张氏开发楼盘的房子给我?” “你是生怕到时候贡怀澈他们追查不出是我指使的你吗?纸币交易,由你父母存到他们的账户上,对于你我来说都最保险。” “还有我让你约贡锦男出去,安排的女人要专业可靠,拿了钱马上消失。” “张总,这个有点儿难办,我和贡老师去找那种女人,我向卫健委和公安机关投案自首,我女朋友也就知道了。” 张嘉朗轻蔑一笑,“你以为她在乎你的人品?只要你有钱,她对你死心塌地。” 季凯伟感到来自张嘉朗的重重一击。 是呀,他的女朋友正是这样的女人,他为了满足这样的女人的物质需求,将自己的良知、前途、名声毁于一旦,真的值得吗? 他犹豫不决,人生的岔路口就在眼前。 张嘉朗挂断通话,季凯伟拿出史雨桐用纸巾偷偷写给他的手机号码。 他的手指在每一个数字上面摩挲。 史雨桐是个为了渣男不顾身体安危的可怜女孩儿,她那样纯情、那样对爱情抱有希冀。 反观他的女朋友,和他在一起时只问了一句话。 “外科医生以后收入很高吧?” 季凯伟觉得,他如果为了一套京城的房子而泯灭良知,行无耻之事,已然罪无可赦。 史雨桐将联系方式留给他,并且他也逐渐动摇了和爱慕虚荣的女友走下去的决心,可他依旧不能此时就添加这位纯情少女的微信。 他依旧是没有与那个只为自己着想,只在乎金钱的女孩儿分手。 即使二人已然分道扬镳,他如此迅速地寻找感情的替代,是不是是对史雨桐的不公平? 现在就添加史雨桐的微信,于他而言是更深的犯罪。 他很在意地将纸巾上面的号码输入进了手机的通讯录,然后小心地将纸夹进一本厚书里,不能生出一点褶皱。 季凯伟睡着了,梦里没有他的女友亦没有史雨桐。 翌日他早起去阜仁上班,地铁上看到手机里他输进去史雨桐的号码,微信通讯录里自动弹出的好友提示。 他点进去看了,陌生人可以看十条朋友圈。 史雨桐恢复健康,并且热衷于和猫猫玩耍,打算回学校上课。 他会心地笑,她过的好就好,她那样天真,真希望以后不要再被烂男人欺骗了。 地铁到站,他走出地铁站,向阜仁行进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步履维艰。 是心里面的担子太重,快要压垮他了。 他要去违背他素来的人品与心意,去行坏事,去做一个犯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