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我来迟了 “李氏,接旨吧。” 火把的亮光,照在连深脸上,那丑陋的脸充斥着恶毒和阴谋得逞的冷笑,不可一世的样子令人恨之入骨。 “来人啊,把陆府男女分开,全部押回大理寺候审!” 话音刚落,他走到陆惜之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得意的神情不言而喻,“呵,陆三小姐,请吧。” 本以为会看到她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样子,却不曾想,这女子居然一脸淡然,双眼毫无畏惧的直视他,在那里面是激越昂扬,是踌躇满志,仿佛刚才听到的圣旨只是一阵雷雨,雷声过了,雨停了,该干嘛还是干嘛,云淡风轻的实在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且慢。” 连深不耐烦的转过头去,看向出声的陆子易。 “连大人,现在陆府上下不是犯人,圣旨也写得清楚,只是让我们配合调查,大人何必如此这般。”陆子易也丝毫没有畏缩,对不公平的对待,他作为陆家唯一的男人要据理力争。 “我父亲至今也没有被定罪,大理寺这番阵仗,岂不是违抗圣旨。” 连深淬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子易,这陆家看来还不止一个陆惜之,都他妈是牙尖嘴利,不省事的主。 “陆公子这话说的,这里谁看见本少卿动粗了吗?”话说着,连深很肆意嚣张的左右张望,“只不过是让你们站远一些,省得交换口供,本官儿也没法交差。” 陆子易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让丫鬟们回各自房里给主子们拿好衣服,随后陆家人才在一群官兵的注视下,一一有序的上了马车。 在这寂静的诡夜,没有鸡犬不宁,没有人荒马乱,甚至连隔壁邻居也没有惊扰,整个陆家短短片刻已是人去楼空。 大理寺 大理寺彻夜通明,陆家家眷被分别带到隔间。 主子们都被带到二楼,这里隔间很小,就像派出所的审讯室,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薄薄一层稻草,还有浅浅的腥臊味。 警校出身的她,自然对各种环境都很习惯,但她很担心母亲和哥哥还有姐姐,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他们,受此屈辱和作贱。 曹金岳和连深! 这两人,她记住了。 突然,墙壁传来轻闷的敲击声,陆惜之快速走过去,耳朵贴在墙上。 “之之,你听得到吗?” 是姐姐! “姐姐,我在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之之,我没事,你不要害怕,母亲和哥哥也在隔壁呢,只要大家还在一起,一切都会没事的。” 陆惜之捂住嘴,眼泪潸潸而出,她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家人增添心里负担。 “姐姐,你告诉母亲和哥哥,我见过皇上,他是开明讲理的人,从陆家搜到的东西都是坏人捏造的,否则,我们现在已经进大牢了。” 陆惜之吞咽了一口口水,稍微压低了点嗓音,接着说:“袁厂督去洪县调查,一定会有线索,我们只需要等,让他们不要担心。” 说完这些,她背靠墙壁,这样就能离家人更近一些。 她在等… 倏地,一阵沉闷倒地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又是一声!不止一个! 好像听到了脚步声…陆惜之耳朵里似雷一般炸响。 脚步声到了楼门前,忽然停下,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进楼来,他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是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没继续走吗? 刚才被连深带走之前,她朝北雪所隐藏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来人…是不是她? 又或者,曹金岳老奸巨猾,手段狠毒,从廖家那件案子起,就对她怀恨在心,会不会像处理廖辰霖那样,在这里杀了她? 陆惜之本能地往后靠了靠,潮湿阴冷的墙壁让后背一阵发冷。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已经响在了楼梯上。 陆惜之只好在心中反复祷告,希望那脚步在到达二楼前就彻底停下,可脚步偏偏越走越近,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震一震,她的心也跟着震一震。 终于,那脚步到了二楼,停了下来。 陆惜之摸索到了门和墙之间的角落,尽管擒拿格斗很可能对付不了武林高手,但是瞅准时间,利用门的辅助,应该可以重击来人一下。 脚步开始移动,却是往反方向去了,那边关的是丫鬟婆子们,还有小厮。 一阵憋人的寂静… 而楼道内,一片漆黑,来人在心里反复权衡,先是左边还是右边。 最终他选择了先去左边,然而在一阵查看后,却没有他要找的人。 陆惜之想着是否要轻轻扯开一条门缝,看一眼屋外究竟是什么人,可恐惧最终征服了好奇心,她把呼吸都减到最小流量,不敢轻举妄动。 没过半分钟,陆惜之很庆幸自己没有行动,因为,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脚步声不再那么沉重,而是拖泥带水,木质地面上一片“嚓嚓”响。 而这“嚓嚓”声响正向着陆惜之这间屋子而来。 黑暗中,脚步声来到门边,陆惜之屏住呼吸,盼望着来人是北雪,而不是杀手。 忽然,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传来,她打了个寒战。 之后的片刻中,四下出奇地安静,正是在这片沉寂中,陆惜之仿佛闻到了梦里那股刺鼻的味道,那是来自用于浸制解剖标本的福尔马林,仿佛看到自己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但响在精神紧张到了崩溃边缘的陆惜之耳中,犹如雷鸣,紧接着是‘吱呀’一声,似是推开木门。 接着是‘嚓’地一声轻响,稍后,从门缝后陆惜之嗅到了一缕熏香的味道。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什么人会在深夜的大理寺审讯室外点香? 猛然间,一阵时而尖利刺耳,时而滞钝磨心的剑鸣声彻底将寂静打碎,这兵器声绕在了陆惜之的颈后,让她毛骨悚然。 本被推开的门马上闭合,来人似乎也觉察到了紧急情况,迅速消失在门口,接着打斗声更激烈,有人加入了战局。 说来也怪,极度恐惧后,陆惜之反倒很想知道真相,即便这意味着冒极大的风险,或者,要体会更多的恐惧,她还是义无返顾的拉开了隔间的木门。 一眼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一身红衣太过惹眼,只见他潇洒的挥舞着利剑,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向他前后夹击的四,五个黑衣人,而不同方向还有几人缠斗在一起,陆惜之的心揪了起来。 犹似过了一年,双方终于有了胜负,对方尽管人多,但似乎武力上不敌红衣人这边,抱手臂的抱手臂,捂胸的捂胸,纷纷落荒而逃。 红衣人还想再追,对方却猛地朝他们用力掷出一个物件,迫使红衣人停下了脚步,几个轻点闪过了暗器。 陆惜之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几日,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爱哭鬼。 红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快速跃上楼来,走近她,一个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用力抱紧。 “惜惜,我来迟了。” 哼,厂督姗姗来迟。 迎春花花们,罚不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