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命案 于金山缓了几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袁厂督今日一大早召见,不知是不是案子有了眉目。” “于县令看起来很匆忙,这是从哪儿回来?”袁晏溪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岔开话题,问了一嘴。 于金山呛了一口,尴尬的抿了抿嘴,低头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哦,没…没什么,下官只是在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一起抢劫案,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袁晏溪轻抬一边眉毛,冷笑着:“哦?于县令可真是勤劳为民的好官啊。” “这是下官该做的。”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于金山官场浸淫多年,贾大富的死能引来这么大来头的人物,让他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除了贾大富富甲一方的身份,很可能与他背后的靠山有关。 贾大富的发家史足以用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来形容,短短五年时间就把茶叶生意做到了京城,做到了大靳国的每一处角落,而他刚开始只不过是一个茶叶铺的店小二。 老百姓们只叹贾大富福气好,运气好,然,仕途中人必然知其中诡秘,要说他身后没人,于金山是绝不认同的,至于…是谁,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而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还在死后被人斩断手脚,掏空内脏,是否与他惹恼了背后靠山有关?于金山不敢揣测。 大理寺前脚刚走,眼前这位后脚就跟着到,他们的来意…似乎不甚相同,袁大厂督是来确认人死没死的,还是来调查凶手的…他更不敢猜。 在洪县这小地方,守了快十五年,他第一次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昨晚上,妻子问他这官位还能不能保住,如今… 抬头偷瞄一眼冷着脸的‘青面阎王’,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有。 咄,咄,咄…… 大堂内唯剩袁晏溪敲击桌面的声音,这一声声轻轻落在屋内各怀心思的人的心上。 袁晏溪的目光落到下首的于金山身上,两天前东海给了他一份于金山的记录。 户部尚书李学文的得意门生,太和十年考取状元郎后,李学文将他举荐到了翰林院,在那里担任过典簿和编修,三年后本来应该直接升侍读,可于金山却对自己的恩师提出,自己想再多修习为官品行,愿意到艰苦的地方考验自己,李学文劝不动,这才让他到离京不远,却是土地作物相对贫瘠的洪县当了个县令,硬生生在这个七品官位上一呆就是十几年,期间李学文多次劝说他回京重新安排,可不知什么原因,不仅于金山始终没答应,就连听闻风声的洪县百姓也联名上书说于县令不辞辛劳,呕心沥血把这里的农业和种植业带了起来,让他们尝到了致富的甜头,老百姓们感谢他,舍不得他,于是,就这样干到了现在。 若照这样看,于金山为人倒是清廉刚正,很得人心。 他到底参没参与陷害陆仲廉一案,袁晏溪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正寻思间,东海回来了。 附耳对袁晏溪说了几句,后者眉毛一挑,邪笑的问于金山:“于县令刚才问本督,昨日查的如何?” 于金山正襟危坐,敛容屏气回:“袁厂督定是有要事而来,下官应当全力以赴。” “本督确实有要事。” 东海经授意,轻描淡写的说了昨日的大概情况,于金山一听女鬼又出现了,心下一惊,赶忙单膝跪下:“让袁厂督受惊了,下官查案不力,请厂督责罚。” 袁晏溪没抬眼,也没让他起来,“看来,于县令也知道那片林子有女鬼出没,你们就没查到些线索?” “下官已经派人在周围巡查,可是,那女…女子…女鬼神出鬼没的,我们…” 袁晏溪打断他:“于县令刚才也听到了,从昨日那样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在那附近发生了凶杀案,今日本督还会派人去查看。” “为何没见到孙县尉?” “孙县尉这两日一直带人在追查杀害贾大富一家的凶手,下官这就派人去叫他。” 袁晏溪挥手拦住,“既然孙县尉公务繁忙,就不用打扰。”他饮了一口茶:“我记得,你这里的主薄姓魏?” 于金山手一抖,正在想着如何回答… “于县令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本督?” 这个时候,那个叫大贵的捕快焦急地跑了进来,说有人报官,城外五里铺发生了凶案。 几乎是立刻,陆惜之站起来就要往外冲,袁晏溪一把拉住她,交待西风留在县衙等消息,又让南洋去把王远之喊过来,一齐打马向案发地跑去。 很快,众人便到了五里铺,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陆惜之迅速指挥捕快和黑衣人围起了一条‘警戒线’,又和王远之一齐提醒其余人注意脚下,不要破坏现场足迹。 在离尸体还有几十米时,陆惜之隐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预感到死者出血量肯定不少。 果然,随着越来越近,陆惜之看到了本案的受害者,其中一个很年轻的捕快兴许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的转过身去吐了起来。 袁晏溪身高眼尖,转身用衣袖挡在了陆惜之眼前,“别看。” 陆惜之刚想不耐的扯开,转念一想,他是真心的关心她的感受,担心她有不适。随即抬头眉眼含着微笑,对他摇摇头:“放心吧,我不害怕。我现在只想快点查清楚,这个女鬼,还有这起凶案,到底跟我父亲的案子有没有关联。” 袁晏溪仔细看她的脸色,在确认她真的不介意后,放下衣袖,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王远之递了一块姜片给她,皱着眉穿好自制的防护服,率先一步快走的尸体前。 死者的确死的很惨,不仅血喷溅一地,头也被削了下来,颈部的伤口并不平整,很明显是被人用齿状物锯下来的,伤口处还能看见被撕扯碎的肉还有各种气管和森森白骨。 可以想象案发时的场景,凶手按住了死者的头,用锯子,一点一点锯断死者脖子,直到整个头被锯下来。 当然,这只是王远之的初步猜想,也有可能是死后才被人割了头。 袁晏溪让人立即在附近搜索,但是两刻钟过去了,也没能发现死者的头颅。 陆惜之紧紧地盯着这具无头尸体,莫名地有些心酸,死者应该是一名男性,穿一件深棕色外衣,脚上… 脚上怎么好像是一只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