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边关急报 袁晏溪身体底子好,加上有陆惜之的每日监督,所以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五日后,他已经可以下地慢走了。 “臭小子,按时吃药,老子要游山玩水去了。”苗万火带着苗万恩准备出门,冲着袁晏溪,不忘叮嘱。 跟在后面的苗万恩眼神温和又有深意的看了眼袁晏溪,随即才垂下眼睑跟着走了出去。 陆惜之扶着他,在园子里慢慢走着。 “你老公没那么弱,可以自己走。” 袁晏溪用她教的现代词汇,开着玩笑。 “行了你,鬼门关前走一遭,能耐了还?”陆惜之没好气。 他笑笑:“是,那就有劳老婆大人。” 二人这边享受着难得的“假期”,还在卿卿我我时,东海疾步走来,在远处站定: “厂督,边关密报。” 边关?出了什么大事? 陆惜之心中涌起不太美妙的预感,眼看着袁晏溪的面色阴沉下来,二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起了同一个念头。 希望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东海迅速呈了密报上来。 袁晏溪沉着脸打开卷筒,迅速浏览一遍,目中闪过怒火,猛地将纸张扔到了地上。 陆惜之心中惊疑不定,低声问道:“景明,边关出什么事了?” 袁晏溪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不轻,陆惜之赶紧扶他坐下。 男子胸膛中涌动的怒火无处可泄,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没了遮掩的必要:“边关送来战报。”袁晏溪咬牙怒道:“边军派出的几路队伍,皆遭蒲甘骑兵突袭,死伤的精兵有数百人。” 换在以前,蒲甘和边军时常打仗,死伤数百上千士兵,都是常有的事。可这几年,竺多郎继位后,主动派了使节来访求和休战,皇上还正准备下旨令寿宁公主和亲,按着心照不宣的约定,蒲甘和大靳至少也应休战三年五年,各自休养生息。 在“休战”期间,彼此派些精兵,小规模的“冲突”,当然也是常有的事,可死伤达数百人,就不能以“冲突”来论了。 才两年多,蒲甘竟又起战事!看来寿宁公主还没嫁过去,竺多郎就察觉到她在朝中没多少分量!也就不再顾及停战共识。 陆惜之听在耳中,心里也是一沉。 不对!她回想起袁晏溪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在咏叹楼看到的一切。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一定和常家有关! 按着时间来推算,常家一定动用了暗线,将太和帝准备春猎的消息传出了京城,蒲甘自然不放过这等良机,接到消息后,立刻悍然起兵。 袁晏溪并不打算瞒她:“边关急报,再快也得半个多月才能送到京城。”他面色沉凝,心情显然没好到哪儿去:“这是第一份战报,想来,很快就有第二封第三封。” 陆惜之看他的状态,蹙起眉头,轻声安抚:“你身体还没恢复,先消消气。蒲甘骑兵闯关不是一回两回了,边关有十万边军,有凤家众将,便是有战事,也无需忧虑。” 男子皱着眉头回她:“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旦边军打仗,粮草,火药武器消耗更胜平日,还要准备军饷和战死将士的抚恤银子,户部和兵部首当其冲,朝中人心难安,民心也跟着动荡不安,只凭现在的太子祁玉璋,怕是弹压不住……” 也就是说,不仅他无心养伤,就连太和帝也根本不可能再安心狩猎和养病。 以太和帝的脾气,一定会即刻启程回宫。 陆惜之心里一沉,看向男子因烦躁而皱眉的脸庞。 袁晏溪此刻也看向程锦容,声音暖暖:“你放心,我的身体,可以撑得住回京。” 陆惜之并未表露出震惊,迅速答道:“可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奔波赶路,但是苗神医也说了一些平常的护理事项,若你执意回京,有我和苗小五在也不至于撑不住。” 简而言之,于性命无碍,却还是会损伤身体,可是我知道你的心之所向,所以我会支持你,与你一起承担。 袁晏溪将她狠狠搂紧怀里,然后对东海说:“传话下去,一日之内打点行装,我们明日启程。” 陆惜之咽下轻叹,和东海对视一眼,后者立刻领命而去。 猎场 突如其来的边关战报,使得太和帝提前归京回宫,在猎场里近乎悠闲的生活,也就此结束了。 天子口谕一传开,众人都忙碌起来,要在一日之内收拾妥当,不是易事,好在随行的宫人来了不少,再忙碌也能勉强赶得及。 隔日清晨,太和帝摆出全副仪仗,启程回京。 祁玉璋和祁玉恒皆被召伴驾同行,一起坐了天子御辇。 杜太医乘坐的马车,就在天子御辇的后方,以备天子随时传召,他此时内心沉重不已,皇上治病一事,不是什么秘密,没人敢去问皇上,回宫后,暗中向他打探消息的人绝不会少,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还有常尚书…身为天子专职太医,杜爱生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原本护驾的袁晏溪,此时换成了凤将军和他的士兵。 天气炎热,到了正午,御驾停下休息。 吕顺奉令来传召杜爱生:“请杜太医去御辇一趟。” 杜爱生赶紧下车,随赵公公去了御辇上。 御辇极其奢华宽敞,可容十数人,为了令太和帝舒适一些,还设了一张窄榻。 太和帝躺在窄榻上,太子和二皇子守在窄榻边,俱是满面关切。 “杜太医,”行路半日,祁天印精神还算不错:“来为朕诊脉。” 杜爱生上前为其诊脉,二位皇子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脸上。 他神色冷静沉稳,诊脉片刻,便张口禀报:“皇上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心火过甚,需平心静气,此时多有不便,待回宫后开方熬药,喝上几日便可。” 一想到边关战事,祁天印便怒从心头起,哪里还能平心静气? 他随意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让杜爱生退下。 待太医退下,祁玉璋出声劝慰父皇:“蒲甘人野心勃勃,对大靳的觊觎之心从未停过,竺多郎之前还提出让其弟前来大楚为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一场仗,迟早是要打的。”顿了顿又低头,以谦逊的语调道:“儿臣不懂朝事,不敢乱言。只是,边关忽起战事,时机实在巧的很,正逢父皇身在猎场…” 祁天印目光暗了一暗。 他疑心极重,这一日一夜反复思虑,早已疑心到了身边亲近的人身上。 太子委婉的“提醒”,更令他心中生怒。 祁玉恒看到父亲的表情,也开口,可他说话就直白多了:“蒲甘远在关外,父皇来春猎一事,说不定是有人暗中传信出了京城,所以蒲甘骑兵才会这么‘凑巧’地进犯边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父皇回京后,可得严令查一查才是。” 祁天印目中闪过冷意:“朕心中有数。”又笑着夸赞祁玉恒:“恒儿也长大了,知道为父皇分忧了。” 祁玉恒正色应道:“儿臣恨不得立刻穿上军装,能亲自领兵出征,踏平蒲甘骑兵,令大靳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外患。”这些话说来尤其真诚。 祁天印心中微动,注视着二儿子:“恒儿,你最是喜读书,不喜练箭习武,如今这脾气倒是改了不少。” 祁玉恒抬眼,欲言又止。 皇帝挑眉:“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祁玉恒看似鼓起勇气。低声说道:“父皇既要听,儿臣就大胆说了。父皇最喜英勇的少年郎,太子大哥和三弟在骑射上都下了苦功,儿臣不才,不愿和兄弟们相争,索性将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其实,儿臣也是喜欢骑射习武的。” 祁天印:“……”他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目中闪过怒气。 太和帝性情阴沉不定,多疑善变,翻脸比翻书还快祁玉恒心下一惊。 “接着说。”太和帝淡淡道:“趁着还没回京,朕要听一听你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