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下有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沙弥相拥痛哭。
几步远的地方躺着一位老和尚,仰面倒着,神情没有愁苦,尽为劝人向善的慈悲色。
听见佛殿之上砰的巨响,看样子不过八九岁的小沙弥,哭的更大声了。
沈鲤坐在屋脊休息一会儿。
焦枯一剑,积攒的剑意在开禧城醉春楼对战江虎臣时,宣泄一空。
剑阁山副山长以剑阁山秘术助他攒了点。
现在好了。
又全没了。
无所谓,我辈剑客该出剑时就出剑,婆婆妈妈像个什么样?
何况,鬼尸上人临死前,被关押二十年,或许性子多多少少磨平了些棱角,教给沈鲤实用的旁门左道秘术,和佛门不传之秘丈六金身修持法门。
喘着气,少年郎喂了声:“小和尚,哭啥?快找个藏身之所躲起来,省得稍后来了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一刀结果你们两个倒霉蛋。”
小沙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这一恐吓,哭声顿时震天动地,好似要将卧霞寺哭塌一般。
沈鲤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刹那间不对味起来。
八九岁的小沙弥,身上的气机怎么如此浓厚?
仿佛刚经历数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不动声色握住凋朱颜剑柄,徐徐起身,踱步至佛殿另一侧,跳落地面,观察两个小沙弥动静。
佛殿楹联一左一右写着——
清净见菩萨,万法皆空明佛性。
平安观自在,一尘不染证禅心。
两个小沙弥只顾自己哭,半点不理会少年郎。
默默转身,刚想离开。
“施主,去哪里?”
正对着沈鲤的小沙弥开口询问。
说话时,哭腔全无,似乎两人相拥痛哭是假装的。
沈鲤背对着两人,笑道:“前辈佛法高深,竟返老还童。”
“呵呵,无他,吸食的人血够多罢了。”另一个小沙弥顿时嬉笑道。
重新转过身,注视明明八九岁的年纪,却宛如积年老魔的小沙弥,他道:“晚辈听闻江湖上有一对兄弟叫做血蟥双童,敢问是不是两位前辈?”
血蟥双童作恶多端又老奸巨猾,北隋铜雀台围杀他们多次,皆无功而返。
他们做的是魔教恶事,修为反而乃纯正佛家神通,传闻,每吸干一人,都说为了超度其往西天彼岸。
血蟥双童两兄弟,分别叫做大童、小童,很长一段时间,北隋市井民巷的大人拿他们的名号吓唬夜间啼哭的小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血蟥双童好笑看着他。
沈鲤道:“前辈是血蟥双童的话,晚辈当马上逃跑,假若不是,前辈不远处的老和尚未曾合眼,晚辈想让其闭目前去西天极乐世界。”
“哈哈哈哈,竟是一个有趣的小伙子,大哥,你我在南吴碰上一个。”小童大笑。
大童道:“你小子不知晓,我们兄弟在北隋遇到一个年轻道人,年纪轻轻修为吓人,我们兄弟为了躲避道人追杀,投奔南吴柳老佛爷,这才取得了安身之所。”
柳太渊荤素不忌,连血蟥双童也敢收留。
沈鲤含笑点头,目光转在老和尚尸首上:“两位前辈忌口?”
“忌口?”大童疑问。
小童忙道:“大哥,这小子问我们为何不吸食老僧。”
“哎呀,老僧肉柴血浑,不好喝!不好喝!!论起谁的血好喝,少年少女为最,鲜血够多,一次可以喝个饱。紧接着是刚成婚的少妇,略微甘甜,回味无穷,及冠之礼后的男子也行,血液较为浑厚,口感不错,往下排就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了,我们兄弟恶贯满盈不假,除非饿的紧,否则绝不冲小孩子下手!”大童解释道。
小童认同点头:“小子听明白了吗?我补充一点,人的年纪过了四十岁,血便难以下咽了!”
血蟥双童头头是道的评价谁的血好喝,沈鲤面带微笑,紧握凋朱颜剑柄。
他眼下未曾佩戴面具。
刘琦制作的面具在三番五次激烈厮杀中,已然破损,戴不戴没什么两样。
大童笑眯眯问道:“你想杀我们兄弟?事先告诉你,血蟥双童虽说是金刚境,联手却胜过大半朝露境高手。”
“大哥,你没看见这小子手放在剑柄上了吗?干脆别废话了,吸干他!”
“等等,小弟,咋越看他越眼熟?”
“对哎,柳老佛爷给我们看过一幅画像,要我们到卧霞寺浑水摸鱼,一旦撞上他,格杀勿论。当时,我在打瞌睡没听进去,大哥,那少年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童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小童脑袋上:“叫你天天熬夜,老佛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恩人说话你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知错了,知错了,大哥,那小子到底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