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悠长而黑暗的小巷,路上有积压的污水,污水中倒映着明亮的月色。
江祭臣一只手背在身后,笔挺得走在前面。
司杨廷跟在后面,心中却满是疑惑。
但见江祭臣似乎轻车熟路的样子,便也不怀疑,心道,为什么江祭臣总能寻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江祭臣像是听到身后司杨廷心中的嘀咕,回过头来,侧颜冷峻。
“快些跟上,这边路不好走,莫要跟丢了。”
“嗳!知道了。”不知道为何,只要是江祭臣跟他说话,他的心情总会变得特别好。
若是江祭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会比谁都要焦急。
两人穿过那条悠长的小巷子,巷子的顶端是一扇深红色的木质大门,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
木门上雕刻着一只神兽的头,司杨廷认得,那是《山海经》中所提及过的“比翼”,出自《海外南经》。
只是比翼该是一对儿,而这门上的比翼,却只有单只。
江祭臣一语不发,抬起手,按动比翼头上的机关。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后,门慢慢从里面打开。
司杨廷的眼睛睁得奇大,不可思议得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祭臣察觉到司杨廷的诧异,关于这件事,之前他从来不曾跟司杨廷说过。
从他决定带司杨廷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司杨廷如此模样的准备,也做好了给他解释的准备。
司杨廷将视线抬起,看向江祭臣,半晌回不过神。
江祭臣慢慢开口:“先进去,我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司杨廷轻轻摇着头,眼中有失望,收回视线,明显生气的模样,抬脚独自走了进去。
江祭臣看着司杨廷的背影,他自是知道司杨廷性子的,但......
“我一直不告诉你,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走在前面司杨廷停下脚步,冰冷的眼神是江祭臣从来不曾在司杨廷脸上看到过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愿意再保护我了?”司杨廷说这话,似乎并没有准备听到江祭臣的答案。
说完话,便直接继续向前走去。
江祭臣看着司杨廷此刻的模样,心中竟有些难过失落,他抬脚走上前去,扯着司杨廷的胳膊:“走错了,这边。”
司杨廷跟着江祭臣的力量,调转方向,随后用力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
“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司杨廷停下脚步,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江祭臣没有回避司杨廷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我想了很久,与其背着你,让你因为好奇,或者想要保护我而陷入更深的危险,莫不如,从这一刻开始,我将对你坦白关于我的一切。”
司杨廷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的江祭臣。
但江祭臣依然是江祭臣,只是,距离与自己拉得很远。
江祭臣继续说道:“其实我自己知道的也并不算多。”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是一间宛若山洞一般的屋子,陈旧,潮湿,但内部装饰却异常繁华,有草叶缠绕于墙面上。
整个大厅幽暗得令视线觉得不舒服,屋子一整圈都是铜制大门,却不知道该走哪扇。
“哟,江公子来了?”
两人闻声,看向另一扇门,不见其人,只见那门就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命令,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那铜制大门,门上仍雕刻着一只比翼。
司杨廷这才看清楚,刚刚进来的大门上那只比翼,是一只雌性,而这只,是一只雄性。
照常理,雌性该被雄性保护包裹在内,而这两扇门却是奇特。
司杨廷回神,看一眼江祭臣。
见江祭臣表情平静,他确信没有危险。
“先进去。”江祭臣抬手想要拉司杨廷,被司杨廷躲开。
江祭臣只得跟在司杨廷身后,朝着那扇铜门而去。
“不怀疑?不担心?也不怕?”江祭臣的声音轻轻得从司杨廷的身后响起。
“有你在,有什么可怕?”司杨廷的声音里仍是生气。
江祭臣淡淡一笑,快走两步,走到司杨廷前面,带领司杨廷走进去。
两人刚一进去,铜门自动关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司杨廷回眼看一眼关闭的大门。
江祭臣对司杨廷点点头,示意跟上去,司杨廷这才放下心来。
这扇门内更是独特,四周都是彼岸花的花样,弯弯绕绕得缠在石缝中。
屋内飘荡着阵阵花香味,那味道,竟与绣着玲珑的帕子上的味道很是接近。
司杨廷诧异得看一眼江祭臣。
江祭臣似乎知道司杨廷的意思,对司杨廷点点头,肯定他的心思。
屋子的尽头,坐着一个年纪约50岁左右的妇人,那妇人的脸隐藏在面罩之下。
“江公子是知道规矩的。”那妇人的声音透着和蔼,但配合着屋内的环境,却丝毫感觉不到妇人的和蔼。
“陈夫人安好。”江祭臣对那妇人躬身作揖,规规矩矩。
司杨廷却站在江祭臣身后,一动不动。
在司杨廷眼中,这屋内的一切都过分怪异,眼前的妇人更是怪异,特别是那花香味,正是自己正在寻找的味道。
仔细分辨,不仅仅与那帕子的味道相近,甚至,似乎与付凌天家中后院里的花香味也有几分相似,只是这里的味道似乎更复杂一些。
江祭臣上前一步,从腰间取出一颗奶白色的珍珠,送上去。
“陈夫人看看,可还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