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东拉西扯的这话,听得狄映的眼皮就跳了跳。
他将老人往肩膀上耸了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爷,那帮子坏蛋做坏事,官府咋不管啊?”
“管?咋管?”
老人叹口气,回道:“后生,你不知道咱们宁州这地界儿,少数民族多啊。有像我们这样的回族。
还有藏族、土族、回鹘、哈萨克、满、蒙、保安族、壮族、撒拉、朝鲜族等等。
在我们这个地界儿上啊,你们汉人的官府、说话可并不顶用的嘞。
你是不知道哪,动不动就打起来了啊。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打,身上落下的病根儿就有不少。
后来看着人越来越少了,就不想打了。可我的儿子们还是去了,就为了屁大点儿的事啊,命都没了,留下我这么个孤老头子。
后生,我不怕这话被人给听了去,我都这把岁数了,死了也就死了。
我就想你这么好的后生,就别在这地界儿上呆着了。走吧,走得远远儿的,好好地活下去吧。”
狄映听了,只摇了摇头,沉默着不说话。
民族矛盾,始终是国朝内非常大的问题。
在一个地方上生活,就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摩擦、和大大小小的矛盾。
许许多多的战争,都是因为信仰冲突、民族矛盾而挑起后发生的。
看着脚下的山路,狄映就知道:要想将宁州治理好,首先就得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让十指聚拢成拳。
上任宁州刺史,基本就是个混日子的。什么事都不掺和、也不祸祸百姓,做个太平官,到了任期就上调到户部去了。
狄映可不想做那样的太平官。
人生无建树、不如草一根啊。
这时,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狄映侧转身回望,就见彭凉赶了来。
追上了大人,彭凉跳下马,接过老人背上,再对大人道:“栾家没事,很平安。就是听说栾超死了,伤心得很。
没跟他们打听出什么。他们说栾超很少回家,也从不带好友、同僚之类的给他们认识。
不过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不错,我也关于问过这一方面的。他们说都是栾超拿回来的银子。
怎么拿的?从哪拿的?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说:有时候他们问得急了,栾超就跟他们解释说:是他公事处理得好、上头给赏的。
他们也就都信了。
我问他们栾超有没有与人结仇,他们也摇头说不知道。
栾超几乎都不跟他们提起他自己的事情。”
狄映听了,无语半晌。
听起来,栾超很在意家人、对他们的保护也很好。但这无疑是给案子增加了许多的难度。
现在,栾超的死,只能看看赵三他们能查出些什么来了。
应该还是有希望查到的。
毕竟栾超在被讯问后、至他死亡的那个时间段很短,都不到一个时辰。
而栾超之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在那个短短的时辰之内、有人威胁了栾超,以致其割喉自尽。
总有端倪的,做过的,就是做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