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我算完了。”
俞萍开开心心的举起小手,蹦蹦跳跳的来到讲台边,双手捧着小本子递给了老师,圆圆的大眼睛变成了一抹小月牙。
一个个小小的对勾,俞萍就好似吃到蜜一样甜。
老师毫不吝啬的夸奖,极大的增加了俞萍的自信心。
数学,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数学课没有被留堂。
俞萍挎着小布包,一股脑儿将书塞进去,然后猛的反应过来,又连忙将语文书掏出来,轻轻捧着离开了教室。
学习仙说过,会疼的。
回家的路上,俞萍叽叽喳喳说了一路,俞非晚耐心的听着。
“学习仙,你有名字吗?”
“有,非晚,俞非晚。”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这个名字,现在多应景。
俞萍惊呼一声“姓俞,你是不是我的老祖先啊,中过状元的。”
俞非晚:牛逼死她啊。
古代有女状元吗?她不清楚。
俞非晚含糊其辞,俞萍却越发笃定,还扬言明年清明节去上坟一定要去祖坟多磕几个头。
在俞非晚走神儿中,熟悉的青砖瓦房,映入眼帘。
隔着院墙,都能听到犬吠声伴随着号啕大哭的声音。
俞萍心下着急,小跑着推开了西堂屋的木门。
“奶奶。”
两间大的屋子,一分为二,最中央生着火炉,一半被布置成了佛堂,贴着各种各样的神佛像,数个香炉中的香还未燃尽。
香案佛台前,是两个大大的蒲团,蒲团上跪着一个年逾七旬的老人家,神情严肃庄重。
一旁的床上,俞鹏在哭嚎着,手中还捏着一把断香。
张瑛瑛
老人的头顶浮现出了名字。
瑛,玉光也。
俞萍在哄哭嚎的俞鹏,而俞非晚在打量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太姥姥。
嗯,是个精致的老太太。
哪怕衣服洗的发白,但却依旧干干净净,连褶子都很少见。
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用簪子牢牢固定。
背影中,都有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优雅。
不急不缓的诵完经,老太太又磕了个头,才慢慢起身。
明明是个年逾七十,满脸皱纹,双颊凹陷的老人,可俞非晚却硬生生的脑补出了春暖花开二九年华的少女拈花浅笑的美感。
这一刻,俞非晚真正体会到了岁月从不败美人是何意。
有些人的优雅和气质,犹如美酒,越久越醇厚。
老太太起身,在搪瓷盆中认认真真的洗手,擦干净,又在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碗筷,火炉上的铁锅里是翻滚着的饭。
每一步,都好似被尺子精细的量过。
俞鹏还在抽噎着小声向俞萍告状“奶奶不给我吃糖,奶奶不理我,奶奶不让我出去……”
单单一个上午,仿佛有告不完的状。
俞萍对自己的奶奶也很发怵,不敢多说什么。
威严天成的老太太,谁能不怕。
“告完状,就吃饭。”
老太太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就如雪天悄然绽放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