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电话,陆晗烟是彻底睡不着了。 阚正德要回来,不惜一切代价的回来,那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以及这段时间匆匆忙忙的布局,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一大早,陆晗烟在拿到侯文光的清单之前,独自去了一趟市政府,并且给谢元春打了电话,要求紧急见面。 谢元春现在是憋着一股劲要借着这个机会把阚正德彻底搞死,他要么是回来是个死,要么是一辈子别回来,但是从现在开始,贵鹿集团一分钱都别想流出去,这是谢元春和陆晗烟达成的口头协议。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虽然稍有差异,但是大的方向是对的。 “这么说来,侯文光被调离市局,他在国外待不住了?”谢元春问道。 “看样子是这样,我虽然现在维持贵鹿集团的运转,但是他们之前做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我想,借着这次清查证据的时机,找出一些对阚正德和侯文光不利的证据来,问题是,他派了人要监督我把这些证据销毁,有实体账本的,一概烧掉,有电子存档的,硬盘和电脑都要打碎烧掉,全部都是物理销毁”。陆晗烟说道。 谢元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此时也没有好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才能保证那些证据留存下来,可是一旦这个时候动手,阚正德就回不来了,而他又有回来的欲望,这让谢元春很是为难。 谢元春对阚正德的打算是最后的肉体消灭,而不只是交了钱就完事的。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个是证据的保存,一个是债务的免除。 “这样吧,我待会和满书记见个面,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最后怎么决定的,我再通知你”。谢元春说道。 陆晗烟不想就这么算了,她的诉求是阚正德绝不能回来,阚正德回来了,很多事是经不起调查的,所以,她必须要保证阚正德不能出现在内地。 “谢市长,阚正德回来,对贵鹿集团没有一点好处,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亲口和我说的,走的是省委魏书记的路子,你们想清楚了,如果接受了他的条件,那他回来后,贵鹿集团会变本加厉,会把失去的都找回来,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他决不能回来,有我和你们合作还不够吗?”陆晗烟是真的急了。 谢元春点点头,但是这事他确实做不了主。 “我知道,那十七个亿的债务,对市里来说很为难,贵鹿集团下一步还可能会起诉你们,但是我们不能把眼光看的这么近,对不对,贵鹿集团和那十几个亿的债务比起来,孰轻孰重?”陆晗烟尽了最大的努力劝说谢元春不要同意阚正德的要求。 “我知道,你先回去,一上班我就找满书记汇报这事”。谢元春心里焦躁不安。 从这一点上来看,谢元春确实不是一个独挡一面的人,在这样简单的事情上左右摇摆不定,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把陆晗烟给卖了。 其实从陆晗烟接管贵鹿集团以来,贵鹿集团对市政府的配合还是很令人满意的,包括对踩踏事故中死亡者家属的赔付,都很到位,他们甚至对那些在武阳湖项目周围用无人机直播的人还提供了几个集装箱改装的临时住房,说是欢迎他们的监督。 阚正德要是还在掌管贵鹿集团,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大概率会找人半夜里把那些人打跑。 殷静一早醒来,身边的男人还在酣睡,她悄悄起来,来到了洗手间梳洗。 当她从梳妆台上的包里拿出来自己的化妆品时,下意识的先把毓婷拿了出来,这是她和侯文光一起时的操作规程,第二天一早必须要先吃药,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不会怀孕。 可是,今天的早晨,不对,从昨晚开始,从昨晚床上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忙活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是侯文光的情人吗,还是他的一件玩具,不想玩了,就给别人了,或者是别的小朋友想玩,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借出去给别人玩,自己或许真的高看自己了。 又或者是,自己在他的那些甜言蜜语里迷失了自己,掩耳盗铃般的自我拔高了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自己说到底还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已。 说白了,自己也只是他众多的玩具中的一个,只是他比较喜欢这个玩具而已,因为自己这个玩具比较温柔,没有刺,很难伤到他的手,也正是因为自己的温柔,才可以让他随意拿捏,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想起他在车上的恐慌的眼神,以及他把自己交给别的男人时的决绝。 殷静的意识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侯文光看起来是升官了,但是他的政治生命或许随时都会终止。 想到这里,她踮着脚尖,慢慢走到洗手间的门口,伸出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男人,又悄悄退了回来,把门关上。 药丸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叮咚一声落进了马桶里,溅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水花,随着一阵冲马桶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毓婷的包装盒,却意外的留在了梳妆台上。 宁刚平听到了冲马桶的声音,睁眼一看,身边的美人不见了,于是循声而至,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殷静听到了声音,此时却低下头在包里选择化妆品,故意错过了和宁刚平在镜子里相遇的镜头。 直到宁刚平的手从她的腋下伸进,搂住了她的腰肢,她才故作惊慌的浑身一颤,娇声埋怨道:“哎呀,你属猫的吗,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我一跳”。 宁刚平将自己的鼻子伸进殷静的头发,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看向镜子里的殷静,此时她的眼妆刚刚画好。 “黑眼圈这么严重,昨晚没睡好?”宁刚平问道。 “嗯,你是第三个,呼噜声还不习惯,可能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吧”。殷静微笑着,嘴角带有一丝挑衅,但是却又诱惑无比。 “第三个?什么玩意?” “你是我的第三个男人,我老公是第一个,不过我们早就分居了,我想离婚,可是侯局不同意,他说人妻才刺激,离了婚就没意思了,你呢,也是这么想的吗?”殷静回过头来,依旧是被宁刚平抱着,俏皮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