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脱欢愣了一下,连忙做出欣喜模样,“谢皇帝陛下赏赐。” 其实他并不在意礼物什么的,在他眼里,最好的礼物就是加大贸易。 李青也搞不懂朱瞻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也不甚在意,一些赏赐而已,没什么打紧。 随行太监接到指示,忙不迭去了,不多时,捧着一个精致木盒走进来呈送给朱瞻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木盒上。 朱瞻基笑了笑,缓缓打开,一块青翠欲滴的美玉呈现在众人面前。 嘶 看清木盒中的东西,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同时,面色大变。 就连李青,也不禁瞳孔收缩。 传国玉玺! 元朝的传国玉玺! 李青对这玩意儿太熟悉了,他把玩过。 当初捕鱼儿海一战,他一人一骑追杀脱古思帖木儿,生擒了那个北元皇帝,才得到了这物件儿。 当时,他对一国玉玺很感兴趣,把玩儿了许久。 后来蓝玉怕他弄坏了,给收走自己玩儿起来。 李青对这东西太熟悉了,据他观察,朱瞻基手里的这块儿,正是他当初费尽心机抢来的,并不是什么赝品。 “皇上三思……!” 蹇义、夏原吉等人跪地高呼,极力劝谏。 这东西怎么能还回去呢? 这和丢城失地有何区别? 脱欢也傻了,他没想到大明皇帝的礼物,竟是元朝的传国玉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且从蹇义等人的反应来看,这的的确确就是真品无疑。 元朝的传国玉玺啊! 脱欢浑身战栗,双眼冒精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甚至恨不得立即抢过来把玩一番。 不怪他会如此,这玩意儿对草原上的部落来说,就好比武林中的屠龙刀、倚天剑;得到此物,便可号令武林。 这一刻,什么贸易不贸易的,脱欢都抛在了脑后,便是不吃不喝,他也要得到玉玺。 “皇帝陛下……”脱欢声音微颤,都要忍不住上手了。 您可快收了神通吧,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啊……脱欢心中咆哮。 朱瞻基扫了蹇义几人一眼,笑道:“几位爱卿何必如此,这玉玺是前元的,非我大明,留之何用?” 确实没用,平时也就是个观赏的物件儿。 但,那也不能就这么送给元人啊? 太亏了,这可是前元的传国玉玺啊! 蹇义等人哪里肯依,“皇上,这是我大明的功绩象征,这是太祖征讨元廷得来的,后世子孙岂可送与外人?” 在他们眼里,皇上这就是胡闹。 朱瞻基嗤笑:“不过是一块玉而已,太祖的功绩又岂是一块玉石能代替的?” “李尚书,永青侯,你说句话。”杨士奇知道他们劝不住皇上,便把希望寄托在了李青身上。 众所周知,大明的皇帝最听李青话了。 不过,李青却并未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娘的,李青这厮,关键时刻就没不掉链子的……几人心中问候了一遍李青的祖宗八辈儿。 见道理说不通,夏原吉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手去抢。 就是拼得罢官免职,也不能将这东西送出去。 “放肆……!” 朱瞻基哪里会让夏老头抢了去,一个左手倒右手,就给化解了。 脱欢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朱瞻基一个不慎,玉玺被磕着碰着,眼神随着玉玺的移动而移动。 他才是在场众人中,最难受的那个。 想要不敢要,才最煎熬。 “皇上三思啊!”夏原吉被这一吼,也恢复了理智,立即弃武从文,“这玉玺是洪武……” 说到这儿,他忽的想起,传言,这玉玺就是在捕鱼儿海一战中得到的,当时李青就是监军。 “李尚书,你难道就忍心拼命得来东西,被拱手送人吗?” 李青好笑道:“一块玉而已,夏尚书何须如此失态?” 别再折磨我了,要给你就给,不给赶紧收起来,我真快顶不住了啊……脱欢咬牙切齿,拼命压制着双手。 朱瞻基怫然不悦,朝一旁的侍卫扬了扬下巴,“将他们几个带出营帐。” “皇上三思……” 夏原吉几人被拖了出去。 朱瞻基拿着玉玺走到脱欢跟前,“拿着吧,朕赏你的。” “小臣……”脱欢很想要,超级想要,但并未完全失去理智,他觉得大明皇帝就是在试探他,“小臣不敢。” “朕不是试探你。”朱瞻基简单明了,“你拿了玉玺好好发展,帮朕牵制住鞑靼即可。” 脱欢抬头,看到的是一脸真诚的朱瞻基。 大明皇帝是个好人啊! 脱欢感动得都快哭了,颤颤巍巍地接过玉玺,信誓旦旦道:“皇帝陛下放心,小臣定当不负您所托。” “如此最好。”朱瞻基笑了,“朕这次来,本想教训一下不安分的部落,谁料没一个敢冒头的,朕回去后,你帮朕看着些。” “小臣遵旨。”脱欢郑重道。 朱瞻基舒展了下四肢,“朕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脱欢行了个大礼,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皇帝陛下不远千里来此一趟,又赏赐小臣如此珍贵的礼物,还请给小臣一个尽忠的机会。” 所谓尽忠,不过是办场酒宴接风罢了。 朱瞻基想了想,点头答应:“朕一路行军颇感疲累,酒宴就在这儿进行吧。” “是,小臣这就去准备。” 脱欢压抑着狂喜,除了帅营。 怀里揣着玉玺,他看谁都想抢他,他紧紧攥着,频频露出大白牙。 帅营里。 李青皱眉道:“你这样,会把脱欢玩死的。” 玉玺就像武林中的屠龙刀、倚天剑,明面上,得之便可号令武林,但实际上却是,得之则成为武林公敌。 朱瞻基这一手太狠了点儿,几乎不用想,脱欢绝逼倒血霉。 这前元的传国玉玺在大明手里屁用没有,但落在草原上,却会掀起血雨腥风。 朱瞻基冷笑:“养了这么久,就是头猪,也得下崽儿了,瓦剌目前已有和鞑靼叫板的实力,也是该出出血了; 草原大碰撞利好大明,作为大明的皇帝,我不能让草原平静下去。” 李青微微点头,又道:“你就不怕脱欢真的成事?” “这不可能。”朱瞻基断然道:“抛开他低下的能力不谈,他也成不了事儿。” 李青持不同意见:“脱欢是比不上鞑靼的阿鲁台,但好歹也是大部落的首领,如今有朝廷支持,又有傀儡大汗,还有前元传国玉玺,未必真就成不了事。” “成不了的。”朱瞻基相当自信,“我敢这么做,事前又岂会没调查?” “哦?”李青来了兴趣儿,“展开说说。” 朱瞻基笑道:“我问你,脱欢叫什么?”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你这问题问的。” “我的意思是…脱欢全名叫绰罗斯·脱欢。”朱瞻基笑道,“我曾详细调查过,这个姓氏并不是纯种的草原土著, 而是草原西部的一个地方过来的,好像是什么…金帐汗国; 昔年,成吉思汗建立了无比庞大的蒙古帝国,只可惜他不会经营建设,死后不久,蒙古帝国就一分为四,那个什么金帐汗国,就是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分得遗产后建立的……” 朱瞻基解释:“脱欢有蒙古血脉,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蒙古人,至少在这片草原上,他就是个外来户,草原的排外心理很强,而能称汗者只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不然,脱欢又为何费劲巴拉地立傀儡呢? 包括阿鲁台,也是只能自称太师,不过他比脱欢条件好很多,他是本地人。” 他笑着道:“在这片草原上,唯有孛儿只斤这个姓氏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