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上午，通海县展位前，仍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但也只是看一眼就走，工作人员无聊地玩着手机，打着瞌睡。 大山镇的展位在最里面，更是无人经过，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林辰闲着无事看了看手机，这时丁常源发来一条视频：只见王海正站在县政府对面的十字路口，打着手势指挥交通。 林辰回了一个笑脸，丁常源回道：小心，王海说，他还有98种办法整治你。 林辰回道：他还能怎么整治我，总不能拿棒子直接把我打晕吧。 隋云强来转过两次，看着空空荡荡的展位，叹了口气，他的神经也麻木了。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一群人涌了过来，吱吱喳喳地喊着：“钊哥，钊哥，我们来了！” “兰姐在哪里？怎么这个展位不是啊？” “是通海县的，我们再找找大山镇......” 隋云强呆了，看着这几十个穿着个性的青年，在展位上转了一圈，直扑大山镇的展位。 展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几十个青年围在大山镇展位前，摆出各种POSS，有的和郭钊合影，有的和赵兰合影，有的和郭钊与赵兰一起合影，林辰站在一边形同路人。终于有一位少女拿着手机找到林辰，林辰以为要和他合影，赶快整理了一下衣服，哪想到少女是让他帮着拍个照。 粉丝们打完卡后，有的交了一箱苹果的钱，有的买了两箱，林辰收好钱记好帐，通知王大强那边按地址发货。 陆续又有粉丝来打卡，不到一下午时间，大山镇的苹果卖出去四百多箱。 其他乡镇也开张了，少的零星卖出去几箱，多的也只有十几箱。至于农业局的展位，则没有开张。隋云强的儿媳妇丁丽，一整天都在外面玩。她觉得开不开张的无所谓，回去以后卖了多少，不是张嘴就来的事么。 临近傍晚，展位上的人渐渐稀少了，林辰整理了一会登记资料，抬起头，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转着圈在通海县的展位前观看，走到大山镇的展位前，他停下了。 这个中年人个子高大，身穿一套西装，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头顶有纯蓝色的官运。 林辰判断出这是一位正处级领导。 林辰急忙走出去，热情地说：“您好先生，这里是通海县大山镇的苹果展销位，请进来坐坐，品尝一下我们大山镇的苹果。” “好！”那人没有推辞，爽快地进了展位，在座位上坐下。林辰端过一盘削好的苹果，他用牙签叉起一小块细细品尝。 “这是红富士吧？” “是的，这是新2001，红富士中比较好的品种，属于片红，糖份高、水分足、特脆。”林辰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个红富士苹果，转了一圈，转示给这个人看。 “不错，果型周正，色泽也好。”中年人又叉起一块，边吃边问：“大山镇种的全部是红富士吗？” “前些年还有一些老品种，比如小国光、金帅、红香蕉、青香蕉，现在基本都换新品种了。” “小国光苹果，大山镇现在还有吗？” 林辰敏锐地觉察到，这个中年人和大山镇应该有渊源，他想起曾经在王国山老人家吃过的小国光，立刻回道：“有，但现在不多了，而且物以稀为贵。” 中年人感叹地说：“小时候吃习惯了，现在还经常想起来。” 林辰问道：“您去过大山镇？” “我小时候在大山镇医院住过一年，也不知道医院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记得那时都还是平房。” 林辰立刻想起姜侠组织应急演练时，他坐在丰盛饭店二楼，趁机做矿主的矿井收购工作，当时拍了几张卫生院的照片。 于是他拿出手机，找出那几张照片，放在中年人面前：“卫生院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主体是四层楼，门诊和病房都在里面，不过还保留了两排平房，就是楼前面这两排红瓦房......” 中年人仔细看着照片，回忆着说：“当时我家好像住在第一排，第几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门前有一棵楸树，树顶有一个喜鹊窝。我们三个小伙伴经常在一起玩耍。有一次，一个小伙伴爬到树顶去掏喜鹊窝里的蛋，结果爬到树顶伸头一看，窝里面盘着一条绿色的蛇，那个小伙伴吓得手一松，直接从树下滑了下来，肚皮都擦得鲜血淋漓......” 林辰有意结交于他，便说：“等我回去了，去看看现在具体变得什么样。您要是有时间，欢迎回大山镇转一转，大山镇变化挺大的。” “我记得当时山上有成群飞的野鸡。现在山上的野鸡还多吗？还有野兔......” “野鸡已经没有了，有一段时间农民们用毒药搅拌种子，毒死了不少野鸡；再加上用猎枪打，现在已经断根了。现在集市上有卖的，都是养殖的。野兔倒是不少，漫山遍野，到了冬天，下了大雪，好多人都上山追兔子。” “对对，雪越大，兔子越好追。不过兔子肉发柴，没什么吃头，野鸡肉倒还不错，特别是用来做面条时，开卤吃鲜味十足。” 林辰见此人回忆起往事，对大山镇颇有感情，便再次请他回去看看。那人却说道： “好多年了，不去也罢。不过那个小国光苹果，麻烦你给我发十斤过来。”中年人在纸笺上写下高先生三个字，然后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递给林辰，便要给林辰苹果钱。 林辰拒绝了，说：“咱们是老乡，一两箱苹果，都是乡亲们自己生产的，不值钱，方便的时候，您多给打打广告就行了！” 说完，把一页宣传纸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随手塞进包里，坚持扔下一百元钱，谢过而去。 林辰便给王大强打电话，让他到王国山家装两大箱小国光，用三十斤的那种大纸箱子，按这个地址快递过来。 苹果箱子分十斤、二十斤两种，三十斤的大箱子已经基本不见了。那个中年人觉得林辰最多给他发十斤二十斤苹果，所以放下一百元钱，足够付苹果钱。 林辰得知此人与大山镇有渊源，存心想与他结交，但他只留下一个电话和地址用作接收苹果用，知道这个人并不想与他产生交往。 而且在他看来，一二十斤苹果算不了什么。但林辰让王大强发了两箱六十斤，就是想让他欠上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