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加了两天夜班,郝运终于算是能够请到一天的假。
这一次导演不是之前的杨柳了。
郝运这边一拖再拖,人家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他。
这几天杨柳去霓虹拍片去了。
别误会,就是拍正经的mv,据说是有钱人粗制滥造了一首歌,然后mv非得跑到北海道拍。
真特么的舍得花钱。
郝运选择的地方就很随便,江浙沪的大农村。
百亩的麦浪在阡陌间交错,借着清晨阳光洒下那一丝温柔,在每个穗子上泛起金色的浪花。
密密层层的麦芒,一浪,一浪……真特么的浪。
“我叫宁皓,冬哥介绍我过来,”新导演宁皓被郝运盯的头皮发麻,解释说道:“我北电的,之前给朴述拍过mv,《colorful days》就是我拍的,拿了最佳音乐录影带奖!”
“你的链子是真的吗?”郝运并不是怀疑对方的实力。
张亚冬业内顶级制作人,怎么可能介绍不靠谱的人过来帮他拍mv。
“假的!”宁皓戴着个大金链子小手表,再加上墨镜太阳帽,打扮的特别的庸俗。
以后有钱了,肯定买真的,低于十万的不要。
“我听说过师兄你,他们说你脑子进水了。”郝运很直爽的说出自己听到的八卦。
“是谁,我要杀了他!”
宁皓无能狂怒,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也怪他自己没有保守好秘密。
小时候,宁皓的额头特别宽,长辈亲戚看见了都夸他聪明,父母引以为傲很多年,直到长大后去医院体检被确诊为脑积水。
大家才恍然大悟:这是病,得治。
老家的医生诊断宁皓为脑室萎缩,情况不乐观,得再去首都看看,一家人吓得不轻,火急火燎地到了天坛医院,大夫仔细瞧了瞧ct,又看了看宁皓天生的大脑袋,给出两个建议:
一是手术“放水”,但有可能引起患者性情大变;二是与“水”共存,这么多年病情都没有扩散,想必也不会出大问题。
宁皓左右一合计,选择了后者:“那就让它积着吧,别手术之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通常语境下“脑子进水”是一句特别不礼貌的话,但对于宁皓来说,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他进北电的第一天,就跟室友说他脑子进水了。
北电很多人都知道这事,真心没法追究是谁泄漏了这個秘密。
不过,这个师弟不关心mv怎么拍,也不关心他拍这个mv收多少钱,先是问他挂的大金链子是不是真的,然后又关心他脑子是不是真的进过水。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有多正常吧。
宁皓心底冷笑,你丫的名声也不比我好哪儿去,连我们这些已经毕了业的都知道你的那些奇葩事。
“师兄息怒,咱们是不是赶紧拍,我就一天时间。”
郝运连忙转移话题,他肯定是不可能出卖张松文的,张松文是北电2000届表演高职班,宁皓是1999届摄影系。
“太阳还差点火候,先排练一下吧。”宁皓就是来赚钱的。
“晨曦的一抹亮光不是更有意境吗?师兄,我听说你还是色弱。”郝运小声的嘀咕。
如果他来当mv导演的话,他肯定着重于拍晨曦。
和安小曦的名字也很搭。
至于说宁皓色弱,也这不是信口开河,伱看看宁皓哑口无言的样子,就知道郝运说的没错。
当初宁皓想考中央工艺美院(1999年更名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但是文化课成绩没过线,落榜;之后又去参加成人高考,准备冲刺北电,不想体检时被检查出色弱。
得知消息时,宁皓两眼一黑,算上小时候的临摹绘画,他学画至少10年,现在被告知是色弱,他觉得这已经不是荒诞了,是扯淡!
宁皓因此深受打击,窝在床上连饭都吃不下。
但沮丧没有用,日子还是得继续。绘画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试试别的办法。
过了不久,宁皓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的艺术系,从静态图画转向了导演动态图像。当时他的室友有一台相机,宁皓觉得好玩,时常借来拍照,前后拍了5卷胶卷,他就基本弄清人像摄影的门路。
为了挣点零花钱,他在学校支了个小摊,专门给别人拍照片,室友出设备,他出技术,拍一卷100元,钱对半分,靠着这门生意,他早早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
也就那时候起,他认识了唐朝乐队的老五。
从此以后走上了给音乐人拍mv的不归路,和老五、张亚冬等人都熟识了起来。
那几年,宁皓执导、制作过100多支m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