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辰已经衣着整齐地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妻女。 “不是说,今日要早些起来,迎雀爷他们带货物回来的吗?” 温锦点了点头,“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有些头痛。皇上安排礼部人去接吧,我想再睡会儿。” 萧昱辰狐疑地看她一眼,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哪里不舒服?传太医来看看?” 温锦摇摇头,轻笑,“我自己就是大夫,看什么太医?昨晚失眠多梦,大约是高兴得了。” 萧昱辰深深看她一眼,“真的没事?” “没事,再睡一会儿就好。”温锦道。 萧昱辰点点头,“朕去一趟朝会,很快回来。” “没事,不用着急。”温锦拥着被子,靠在床头硕大柔软的枕囊上。 玥儿踢掉鞋子,蹬蹬爬上床榻,钻进被窝,依偎在她身旁。 “陪……娘娘。” 许是“母后”的发音,对玥儿来说,还有点儿拗口。 她有时叫阿娘,有时还会跟宫人一样,叫“娘娘”。 萧昱辰和温锦从不给她纠正这些小问题,他们都觉得,孩子太小,没必要把细枝末节的规矩,也搞得那么严苛。 玥儿软软的小身体,靠在温锦的身上。 温锦搂着她,意识进入空间查看。 一切都仿若是她的一场噩梦。 空间里的灵泉水干干净净,并没有一点黑色,更没有腥臭。 红莲和紫莲,都开得繁盛,硕大的花盛开如同大海碗。 果树上的果子挂满枝头,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 药园菜畦整整齐齐,叶子绿油油的,成熟的果实饱满发亮。 温锦越来越茫然…… 难道真是她的一场梦? 那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已经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今时今日,因为地位的不断攀升,以及对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影响越来越大,所以,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吗? 温锦正琢磨的时候…… 忽然被一抹猩红,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朵血莲! 并没有长在灵泉水中。 反而是长在地上。 它生长的地面……不就是“噩梦”之中,她倒下时所躺的那地方吗? 温锦瞪大双眼。 “不是梦!” 她立刻用全部意识离开空间,她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儿。 “玥儿,你……怕不怕?” 玥儿嘻嘻一笑,“不怕!保护……娘!” 温锦心中,咚咚如擂鼓一般。 她知道!玥儿知道!那不是梦! 温锦很快蹙起眉头,既然不是梦……那么那只握刀的手,是谁的手? 他竟然能进入空间,伤害自己和玥儿,此人不可小觑! 他虽被血莲的光芒逼退,但未必不会再来。 他既然觊觎空间,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温锦目光温柔,但心情复杂地看着玥儿。 她两手发颤,轻轻解开玥儿的小衣裳。 她想看看……玥儿在那“噩梦”之中,受了很重的伤,是她的血滴落在莲花之上,才激活了血莲。 “咯咯咯……” 玥儿怕痒,温锦一碰她,她就笑个不停。 “让母后瞧瞧。”温锦其实已经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不疼的,看她脸色也很正常。 温锦掀开她的小衣服,不由地生生一愣。 “嗬……这?” 温锦愕然瞪大眼睛,看着玥儿。 玥儿仍旧咯咯笑个不停。 但温锦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玥儿受伤的地方,也出现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与她空间里,长在地上的血莲,颜色、形状都差不多。 温锦有点儿恍惚…… 她一时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了。 “救娘!”玥儿挺直了小身板儿,拍了拍胸口,“哥哥、玥儿都!长大!” 虽然她说着不太标准的倒装句。 温锦还是能听懂,也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温锦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好孩子,以后不许冒险,不许为了娘牺牲自己!听到了吗?” 玥儿抱着她的脖子,咯咯直笑。 “娘娘,国师和韩太傅求见。”逢春在殿外说道。 他们不来,温锦也正要找他们。 温锦先把玥儿的衣服收拾好,至于她肩头的莲花印记,是不是又一个“芥子空间”,温锦现在还没时间研究。 她更衣梳洗,来到前朝宫殿,见韩献和周凌风。 同韩献和周凌风一起来的,还有坤元。 三人面色紧绷,脸上尽是担忧焦灼。 “娘娘,您……您没事儿吧?”周凌风嗓音发干地问道。 温锦眯着眼睛,轻叹一声,“九死一生。” 三人身形一震。 坤元更是直接白了脸,“娘娘……” 温锦冲他们摆摆手,“不必担心,现在算是死里逃生。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温锦的坦然乐观,叫三个人脸色稍缓。 “昨夜,韩某与周道长,坤元道长,都观测到了紫微星异动。 “韩某卜卦,娘娘有危险!只有东南方向,有一个出口!但宫里已经宵禁,且我们也不知那‘东南方向唯一出口’指得是什么。 “所以,今日一早,在朝会上告假,急匆匆来见娘娘……” 韩献说着,略带疑惑地看着温锦。 “所以,娘娘是如何摆脱困境的?” 温锦道,“这事儿回头再说,你们可知加害我的人是谁?” 谁知,韩献和周凌风都看着坤元。 坤元脸色局促道,“以娘娘的道法修为,此人只能是云岚师伯。其他几位师伯、师叔、还有我师父,他们要么已经得道飞升,要么就闭关不理红尘俗世。所以,青城山才会落入云岚师伯之手。” 韩献摸着下巴,看着周凌风。 周凌风皱眉回看他。 “你师父不像是会闭关,不理道观之事的人。他是飞升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韩献问。 周凌风寒着脸,“贫道已经被逐出师门,没有师父。” 韩献呵呵一笑,“说正事儿呢,你怎么又使起小性子了?” 周凌风无语地看他一眼。 韩献摸着下巴道,“会不会是云岚,把他们都给藏起来了?就算他们已经不理道观中的俗事,也不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连问都不问吧?” 周凌风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冷漠,“不知道。” 一旁地坤元倒是皱起眉头,微微颔首,“不是没有可能……” 温锦脑海里灵光一现。 她忽然道,“既然我已经‘九死一生’,那么对方,就是你们说的云岚道人,他会不会也受了伤?倘若他就是罪魁,如今他若受伤,岂不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