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钰跟胡夫人自打结了盟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虽然互相都不知道面目,但他们却用书信的方式,相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譬如魏钰拿到了县令这些年的罪证,对方跟郭修通信的一些复刻版,以及兹阳县的布局图,而胡夫人则是什么都不要,只说他们能弄死县令就是对她最好的报酬…… 对此,魏钰只能说他恐女症又犯了。 而自从有了胡夫人做内应后,魏钰如今要想知道济郡各地的情况,那也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 虽然胡勇这个县令做的不怎样,但人家到底是一县父母官,消息来源是官方正版,可比乙十三这个到处打探的消息贩子可信度高。 魏钰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了解到了齐淩如今的具体情况。 牛头山上,八皇子和魏钰齐坐于一室。 八皇子正在看胡夫人送来的最新情报,看完后,他对于齐淩县很是匪夷所思。 “这齐淩一个小县,封城都快三个月了,他们还有粮?” 一个城市的粮草储备往往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城池的粮仓中,另一部分在城外。 古代大城必有粮仓,像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以供应官民粮食需求设置的常平仓,一般就设在州府。 但这说的都是大城,至于小城,城内用来住的地方都不够了,哪还有地方建立大型粮仓,就算有,那也都是很小型的,粮食都储存在城外。 整个济郡,有点大城样子的也就郡城沅阳了,所以齐淩县能闭城近三个月,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八皇子问魏钰:“齐淩的事,你怎么看?” 被问及的魏钰正在嗑瓜子。 他对于齐淩封城,合阳、岭北二县深陷匪患这事吧,看法就是——没有看法。 “八哥,您就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魏钰提醒他,“二哥啊,咱们二哥来到济郡,差不多也就三个多月吧?你就没点儿想法?” 八皇子斜眼瞅他,“你想说齐淩的事是二哥动的手脚?” 魏钰没说话,只摊了摊手。 事情太巧合,他没办法不这么怀疑。 再说二哥本来就是带着整治任务来的啊! 二皇子来济郡做什么,魏钰早在到了济郡后,就同他八哥通过气了。 毕竟来都来了,不搞点事说不过去,既然都要做搞事小能手了,那肯定就得把计划给同谋说说是吧? 不然惹祸了,他都不好甩锅给他八哥…… 八皇子想了下,觉得二哥在齐淩县的可能性中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要说山匪围城是二哥的手笔,那我信,但要说二哥如今在齐淩县中,那我就不信了。” 嗯,推测得很好。 魏钰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他二哥那样一个立志要做储君的聪明人,确实不可能只身犯险,尤其对方身边还有一文一武看着,就更不可能会呆在齐淩那地儿了。 万一城真的被破,山匪杀进去,就算保护的人多也难保不会出意外。 二哥那人…… 魏钰砸吧了下嘴,肯定道:“我觉得,二哥肯定就在齐淩城外某个地方猫着!” 是不是猫着呢? 答案还真的被魏钰给说对了。 齐淩城外,某个山头上的营寨中,一群排得上号的山匪头子,正坐在大帐中,巴巴望着坐在左侧上首的一笑面青年。 坐在正中央,身形高壮的男人,是山匪中的老大,叫牛三。 牛三同样望着右手边的青年,明明一脸粗犷,但说话却是轻声细语,多有讨好之意。 “军师啊,如今咱们依您的吩咐,只围城,不攻城,就硬耗着他们!这都快仨月了,这几日晚上,咱们的人抓了好多偷溜出来的,都说城里快没粮了!您说,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啊?” 军师:“大当家可是急了?” 牛三示好一笑,“这也不光我一个人急啊,其他弟兄们都挺急的!你说咱们这都围了仨月,还把这附近的粮仓给占了,这要是闹大了,朝廷派兵来缴,咱们这……” 军师笑看着他,“大当家且放心,朝廷不会知晓的,毕竟,这比你更怕闹大的,可是咱们的郭大人啊。” 牛三搓手,附和点头,“对对对,军师说得对……可我们这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咱们也就三千多人,这要郡尉派兵过来,咱们不就死定了吗!” 牛三的话就像是个开关,下面的人也开始附和起来。 “是啊军师,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这城里的人都是些软蛋,老子随手拿刀吓唬几句就全招了,他们现在又没得粮了,现在攻城能攻得下来!” “要俺说,今晚就动手得了!” “……” 一个个七嘴八舌说着,内容核心完全一致。 这是有备而来啊。 军师嘴角的笑意不改,只端起茶杯低头细细品起了茶。 牛三见状,不由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 一伙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牛三前身微俯,继续好言同军师道:“军师,您也看到了,弟兄们是真的都等不及了,就算我是他们的老大,那也做不了所有人的主不是?” “大当家联系上合阳、岭北二县的山匪了吗?”军师突然问道。 牛三微愣,“这,联系上了啊,不过只联系上了合阳的,岭北那边的主事,听说被人给杀了,回来的弟兄说,那边如今正乱着,谁都不服谁,都想做大当家来着。” 虽然不清楚军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牛三知道军师肯定有他的理由。 果然,牛三说完后,就听到军师又问他。 “大当家想好攻城完后,弟兄们该怎么办吗?” 这话牛三立刻就能回答。 “那当然是把城里的金银珠宝都给带上山来,再给弟兄们找几个美娇妻啊,咱们占着这附近的山头,把持着粮仓和官道,只要郡尉不来,咱们就是这儿的山大王,县令老儿也拿我们没办法!” 牛三的话引起了一干山匪的共鸣,纷纷嚷着不错,就是这样。 军师笑了笑。 “大当家可知道,为何我们围城三月,郡尉却一直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