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并不在意赵春牛的举动,向四人说明了来意,主要是对二赖子和杨大福,杨大庆三人说的,至于赵春牛是绝对不会去的。 当说完要让三人去河滩开采河沙时,还能挣上一笔工钱,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乐开了,只有赵春牛没有笑,闷着头抽烟,不知在想什么。 二赖子笑完了说:“杨支书,我还以为是个啥事呢,敢情您是一片好意,带我们挣钱去了。” 杨雷不可否认的点点头,还特地说明:“这是给村子里做好事,只要你们好好干,等以后村子里通上电,可以让你们免费用上半年的电灯。” 杨大福在一旁摆摆手:“杨支书啊,就那三瓜俩枣的,我打一圈牌的功夫就赢了回来,电灯不电灯的俺也不在乎,黑灯瞎火的挺好,搂着婆娘可不就得黑灯瞎火的嘛。” “哈哈,亮堂堂的,就怕你当着光亮,直不起来。”二赖子在一旁附和的大笑着。 恼羞成怒的杨大福拍了下桌子:“去你娘个蛋,你说谁直不起来,老子弄你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和泥玩呢。” “杨大福你个狗日的,嫌老子昨晚赢你钱赢多了,输不起了是吧,嘴里开始喷粪。”二赖子也拍着桌子叫嚣。 杨大福坐回凳子上:“少放你娘的屁,老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来没有输不起这一说,有本事今天谁都别走,再玩它个一天,看老子不把钱赢回来。” “行啊,在我家,我还怕你不成,谁今天要走,谁是孙子。”二赖子非常有底气的说。 几个人谁也不服谁相互比划着,眼看着又成了一场闹剧。 “够了。”杨雷冲着几人大吼了一声:“天天正事不干,在这里赌博,还知道自己有个家吗?” 二赖子抽动着手里的牌,撇着嘴,很不屑的样子。 杨大福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同样不屑的说道:“杨支书,我看在你是村支书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在这大喊大叫的了,该忙忙你的,我和哥几个就是打打牌,聊聊天,又不是啥违法的事,您犯不着在这耗着。。” “你们这是聚众赌博,还真是违法了。”杨雷看着不争气的几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杨大福还来了劲,抻着脖子,毫不畏惧的说:“嘿,怎么着,有本事你报警把我们抓起来,咱可都是杨家庄的人,把我们抓起来,看乡亲们怎么看你,就算我老娘也要到你家门口骂你去。” 在这期间,赵春牛始终不发一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几人和杨雷抬杠。 杨大福不提老娘还好,一提起他那孤苦无依的老娘,杨雷就气不打一处来,放眼整个村子,谁家的庄稼地收成不好,唯有杨大福家的庄稼地常常长满荒草,也不清理。 光靠他那上了岁数的老娘根本忙不过来,他杨大福不帮着给家里收拾农活,天天就和二赖子,赵春牛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赌博喝酒,这够让人气愤的了。 结果,还把自己的亲弟弟杨大庆拉下水,以前多好的一个后生,愣是跟着哥哥杨大福学会了赌博喝酒。 杨雷指着杨大福的鼻子说:“你老娘天天累成啥样了,腰都累弯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打牌。” 杨大福不为所动,甚至看都懒得看杨雷一眼。 杨雷叹了口气,转而对杨大庆说道:“大庆,你也要跟着你哥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吗?” 杨大庆抬头看了看杨雷,又看了看大哥杨大福,下意识的抿了下嘴唇。 “大庆,赶紧回家吧,外面下雪了,帮着你老娘扫扫门前雪,省的老人家滑倒摔了身体,老人家可不经摔啊。” 杨雷觉得大庆这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还有救。 明明是一番好话,杨大庆望了望外面的大雪,确实也想站起来,结果屁股刚抬起来时,被大哥杨大庆看在了眼里。 一股莫名的火从心里升起来,指着杨雷说:“你再咒骂一句我老娘试试。” 这可真是没来由的冤枉人。 “别以为仗着你是村支书,就咒我老娘滑倒,我告诉你,我老娘要是真滑倒摔死了,这事都得赖到你身上。” 杨雷已经是极度无奈,他现在是后悔来二赖子家了,好好的,去招惹他干啥,这就是一群泼皮无赖,毫无道理可言。 真是被成功游说了前几家带来的胜利成果,冲昏了头脑。 杨雷叹息了一声后,便准备离开,他还有很多户村民需要去做工作,不能在这几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正在转身的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赵春牛说了第一句话。 “杨支书,请等等。” 颇为客气的态度,能明显看出赵春牛和这几个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至于是哪一种本质,只有杨雷清楚。 这几个人活着的目标无非是打打牌,喝喝酒,享受一下剩余的人生,或者说是荒废也不为过。 可赵春牛不一样,他能在竞选村支书的事情上,和杨雷作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见这个人是有更大追求的,而且极有城府。 论城府,连杨雷都自知要逊他一筹。 听到赵春牛的喊声,杨雷回过身,受这几个人的影响,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他沉沉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没等赵春牛开口,二赖子就忍不住说道:“牛哥,你搭理他干啥,来,咱哥几个继续打牌。” 昨晚儿赢了钱的二赖子,手气正好,想趁着手气好的功夫继续打牌赢钱。 赵春牛摆摆手制止了二赖子,转而对杨雷问道:“大金牙卷款跑路了,他留下的机器也是些废品,这怎么又开始弄开采河沙的事了?” 杨雷对赵春牛知道大金牙捐款跑路的事情,没有觉得意外,虽然没有正式去告知村民们这件事,可村民们早已私下里讨论到了。 只要他能把这件事继续办好,上面也就不计较了,村民们也就不会讨论了。 “是,有人修好了,所以这件能让村子有发展的事,还得继续干。”杨雷淡淡的说道。 “修好了?”赵春牛还不知道,沉思了一下,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张国全?” 当赵春牛把这件事和张国全联系起来的时候,说实话,杨雷当时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赵春牛对村里的事全都了然于心,可他没想到赵春牛竟然对这个倒插门做了杨家庄的上门女婿,才半年左右的张国全也熟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杨雷平复了下心情说:“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他不准备把整件事向赵春牛全盘托出,也就没去提张国全四弟的名字。 “就算机器修好,那提出让乡亲们免费享受半年光照的事,肯定是张国全提出来的吧。”赵春牛抱着膀子,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看着杨雷忽然变得沉默,赵春牛已经对自己的猜测非常肯定了。 他吸了口烟吐出,继续说:“张国全还真是个能人呐,有机会我也要去结交一下,所以以后还要麻烦杨支书帮着引荐一下。” 赵春牛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可杨雷知道,他这并不是客气,而是憋着坏呢。 杨雷没有接他这茬,他不想让张国全那样有抱负的青年,去和赵春牛有什么瓜葛。 当下里,他扯开话题:“春牛,你也是村委会的成员,有时候也要帮着别人,多做点对村里有意义的事。”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显然他们现在赌博肯定不是。 赵春牛没有接话,耸了耸肩。 等杨雷离开,几个人还围坐一桌准备继续打牌,聊着天的功夫,杨大福却当着弟弟和二赖子的面,道出了一个只有他和赵春牛知道的秘密,这把赵春牛给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