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是那种到了晚上，一整个村子都陷进黑色笼罩中。 主要是大面积的都太亮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星星点点也有不亮的，可能是睡着了吧，也可能是不知道拉灯绳，才导致那些人家没有亮起来。 有的孩子就会拉灯绳，拉一下，“啪”的一声灭了，再拉一下，“啪”的一声又亮了，不用火柴去点，也不用嘴去吹，轻轻一拉，屋子里便亮堂起来，可真是稀奇。 有的人家，屋里被小孩子拉的不停闪晃，大人们就骂。 村东头，这一夜张国全没有去河滩睡，他也在等着通电的这一刻，想必大家都在等着，小孩子也不会有心思去偷他的瓜了。 和大家一样，通电的那一刻，他和白鸽兴奋坏了，在亮起的那一瞬间，外面的月色都黯淡了下去。 看了一会，白鸽让他赶紧关上吧，反正通上电了，心里面也就放了心，这几天又忙又累，早早的睡觉歇息着。 通了电，啥时候想看都能看，不急在今晚。 张国全听了白鸽的，这几天一直在忙，也没去地里看过了，明天早早的起来，到地里薅薅草，有时间的话再去进点其它的货，现在灯泡基本上需求量少了，该想着卖点其它东西了。 最后瞅了一眼明亮的灯泡，准备去拉灯绳了，拉下来的时候灯还没灭，必须得松掉灯才会灭掉。 可他还没松，正想松的同时，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张国全，你出来。” 张国全就那样拉着灯绳，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了一眼白鸽，白鸽也听到了外面有人喊。 疑惑的说：“是不是有人买东西？” 张国全也这样想：“估计是了。” 随即松开灯绳，在那一瞬间，往下一扯，屋子里一灭一亮，闪了一下的功夫，张国全打开房门走出院子。 院子外面有七八个村民，张国全想，怎么不早点买，非要等到通电的时候再买。 他现在是开了小卖部，别人来买东西，就算这么晚了，他不能拒绝。 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去开小卖部的门，一边跟那几个村民说着：“这么晚了还来买灯泡，是不是看人家亮，忍不住了。” 张国全是开着玩笑的，开了小卖部，嘴得会说点，开开玩笑也能拉近和村民们的距离，都在一个村子住着，免不了都来小卖部买东西。 这几个村民肯定想着等什么时候来电了，什么时候再装电灯泡，万一不来电，岂不是白装了，村里这样想的人还不在少数，张国全也准备再备上一点，总有坏的时候，免不了要更换。 这又不是一次买卖，看这个情况，他也准备卖完这几户，明天早上先不下地干活了，先进来灯泡备上一些，才有精力去忙活地里的事。 他现在往小卖部走的时候是这样想的，还没打开门，有个村民就冲着他喊道。 “张国全，为啥我家在你这买的灯泡不亮？” 张国全拿着钥匙还没来得及去开，听到村民的喊声，他转过身，疑惑的问：“不亮？” “对，就是不亮，别人家的都亮堂堂的，为啥我们在你这买的都不亮。” “就是，亏我们想着一个村的，照顾点你生意，你倒好，拿一些次品糊弄我们是吧。” “没错，大家等到半夜，就是等通电呢，结果不亮，多扫兴啊，这办的叫啥事。” 还以为这几个人家里没装是来买灯泡的，这几天忙坏了，过来买的人实在太多，他也记不清谁买了，谁没买，又不是都在他这里买。 可不亮不应该啊，自家的明明亮着呢，他和白鸽都知道。 张国全耐心的说：“不可能吧，你们看我家的都亮着呢，我也不可能卖你们坏的自己去到镇子上买吧。” 说着的时候，他还指了指院子里亮起的灯光，证明自己没撒谎。 “嘿，你少在这狡辩，反正我家的就是不亮。” “怪不得比镇子上便宜，敢情都是次品。” 张国全连忙摆手，解释着说：“不会不会，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是光卖你们次品，我在杨家庄哪里还有脸见大家伙啊。” “那不管，反正是不亮。” 对方的语气不像开玩笑，谁也不会闲着大半夜跑过来和他开玩笑，张国全低头沉思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问：“是不是你们忘记拉灯绳了，那个灯绳得拉一下才能亮。” “呵，你当我们傻啊，灯绳都快拉断了，就是不亮。” “对，灯泡的事，你非要往灯绳上扯啥玩意。” 张国全吸了口气继续问：“那，可能是电线没接好，你们看电线吗？” “废话，我们还能不看，捋着电线都看到电表那了，一点问题没有。” “就是，你能想到的问题，大家伙都想到了，绝对是灯泡的事，你也别在这狡辩了，你就说咋个办吧。” 咋个办？还能咋个办，不亮的话，肯定要给人家免费更换新的，这早就说好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给大家换一下，剩的不多，只有十几个了，不过大家伙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进货，保证大家家里坏几个，就换几个。” 几百个灯泡，有几个坏的也正常，谁也不能保证每个都是好的，他是愿意去给大家伙换新的，人家不能白掏钱买上几个不亮的灯泡吧，和老刘之前也约定好的，一旦有坏的，必须免费换新的。 有村民不满：“就剩十几个，我们一家都要用三四个，你十几个哪够这些人用的，大家伙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看一眼亮堂堂的灯泡，要不然你让大家伙怎么能睡着。” 说的也是这么个理，杨家庄通电是大事，是大家期盼了几个月的大事，白天盼，晚上盼，都等着这一刻，好不容易盼来了，结果却弄出这事，换作谁，谁也开心不起来。 张国全只能耐心的说：“是，大家伙的心情我理解，可这大半夜的，我也没法去进货，那先这样你们看好不好，一家先拿一个，堂屋里亮起来就行，大家伙先看着，等明天我亲自去给大家送过去。” 来的有七八个，一家一个就够用了，这样也解决了大家能看一眼亮灯的情况，不枉大家盼了这么长时间。 遇到事，张国全主动去解决事，态度很诚恳，村民们叹了口气：“唉，要不是家里孩子闹着要看亮灯，谁也不想大晚上来找你麻烦，现在只能先这样了。” 张国全跟着松了口气，心里直骂老刘，害的大家伙不能及时的看到亮灯。 还好，灯不亮的这几个村民都好说话，张国全也理解，平时不亮也就没啥了，今天可是第一次通电，不亮的话大家伙心里肯定不舒服。 赶紧用钥匙打开了门，摸着黑一拉墙上的灯绳，不亮？ 嘶，张国全倒抽一口凉气，怎么这屋里的也不亮呢？ 村民们看笑话似的说：“嘿，瞧着了吧，现在可不是大家伙故意讹你那几个灯泡，连你自己的都不亮……” 张国全又试着拉了几下，黑色的圆形开关倒是“啪啪”的，说明开关没问题，那只能是灯泡的问题了。 “别试了，你就算把灯绳拉断了也没用，赶紧换新的吧，一个村子住着，大家伙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明天拿来赶紧换上，先说好，可不能再整坏的了，要不然可没人上你这来买东西。” 张国全摸着黑翻找着灯泡，嘴里喃喃的说：“是是，大家伙放心，所有不亮的灯泡，我都免费给大家换成新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问题。” 这个老刘，到底给了我多少残次品啊。 不用他去猜了，在一路亮光的村路下，往村东头来了很多人，张国全抬头的时候，心里一惊。 大半夜的，肯定不是来买灯泡的，那唯一的可能都是来换灯泡的。 这么多人，足有几十户吧，难道家里的灯泡都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