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解放家和二蛋爸家门口就是最好的证明,先不说解放家门口垫的有多高了,单说吃亏的一方二蛋爸家,那也是很厚的一层,筷子那么高。 两边的路上却没有半点铺上石子的样子,杨雷看的心塞。 对二蛋爸也只是说:“先去把头包扎一下,有什么事,等过几天再说。” 那二蛋爸有些不情愿,好不容把杨支书给盼来,他不解决好怎么能行,吃亏的是他,以前的杨支书不是这个样子啊,不给村民解决好矛盾,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杨支书,你不能走啊,这事还没解决呢。” “你想咋解决?”杨雷强压着怒气。 “当然是赔钱啊,他砸了我脑袋,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还有,不说他砸了我,我就该占便宜,咱也是讲理的人,他解放必须把垫高的地方全部铲掉,反正两家必须一样高,他不能骑在我头上吧,杨支书,你说是这么个理吧。” 二蛋爸说的大义凛然,有理有据,即使被解放砸了脑袋,也本着不占便宜的心态,愿意两家门口一样平。 杨雷冷笑道:“哼,是,是,是个屁。” 说完,杨雷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蛋爸还在后面不依不饶:“哎杨支书,你咋个能这么说话,我说错啥了嘛,那我脑袋到底咋个办?” 杨雷听到了他的抱怨,但根本没有扭头,心里烦躁的不行。 早知道他就不填门口的大坑了,应该在村子里好好监督的,现在倒好,积极倒是很积极,可全都往自己家积极。 哎,早该料到这种状况的,只是他没想到,给村里修路这么一件大好事,村民还在想着把好处往自家揽。 到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和懒汉说的情况基本没有出入,夏素娟运到东地的碎石子,全都被村民拉到自家门口垫起来了。 不过倒也是有几家懂事的村民,不光垫了自家门口,还知道往外延伸十几米,可只有几户,和整个村子的现象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有懂事的,就有更气人的,竟然把石子都拉回院里去了,说下雨的时候,院里都不能进人,正好用碎石子铺一铺。 杨雷难得一见的发怒,连村民都很少见到这样的杨雷。 现在的杨雷倒是理解之前魏光明忽悠大家伙的做法了,村子是一个大集体,没事的时候很团结,有事的话,一牵扯到自家利益,那就是一盘散沙。 他知道魏光明对他有成见,不过,他倒是很欣赏魏光明,在某些事情上,有时候魏光明的手段恰恰是最容易,也是最简单能达到最后成效的那种。 对于把碎石子拉回自家院里的,杨雷要求他们必须马上铺到大路上去,这是公家的,不是个人的,谁要是拿公家的东西,到时候坐大牢,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杨雷学着魏光明的做法,连哄带吓唬的让那些村民把院里堆好的碎石子铺到大路上去。 都是一个村里住着,有些还是长辈,杨雷实在不想那样去做,可看到村民的做法,他确实很寒心。 宁愿冒着得罪村里长辈的风险,也不能看着村民做下这样的错事,那不是被人家上面下来的魏光明看笑话嘛,他即使不是村支书,也不能把杨家庄的脸面给丢了。 村民再不理解杨雷的做法,当看到杨雷少有的发怒后,还是把院里的石子拉到大路上铺了上去。 解决了院子里的,还剩下门口的,这才是最难处理的,你就看谁家垫的高吧,那样的情况不止解放一家,比他垫的高的多得是。 好像谁家垫的高,就比谁家高一头似的,那别人家怎么会愿意,且去比吧。 这些村民倒是没有像二蛋爸那样和邻居起了争执,弄到最后还打了起来。 这些村民憋着一股劲,你不是垫的高吗?想比我高一头?那我再去村东头拉碎石子去,大不了我多跑几趟的事,怎么着也要比你垫的高才行。 刚开始大家也只是象征性的拉来碎石子把门口垫一垫,防止下雨的时候,门口变得泥泞一片,没个下脚的空,演变到最后,村民以谁家门口地势高为光荣了,比着,做着,把村东头拉来的碎石子全部垫到门口去。 杨雷别提有多无奈了,苦心劝说大家:“不能这样做,这些碎石子是给村里铺路用的,可不是给自个家垫门口用的。” “那垫哪不是垫,村里铺路再让车队多运过来一些就是。” 运过来是运过来的事,那是不够的情况下,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再运个十车八车,也很难保证村民不往家里垫院子,不继续把门口垫高了。 “那可不是这么个理,咱不能被人家魏支书看了笑话,说咱杨家庄的势利眼,贪心的不行,光想着垫自家门口,那村里的路咋个办,村里的路还修不修,自家门口是垫实在了,下雨的时候,路面上不一样不能过人。” “那不都压实在了嘛,都来回压好几遍了。”有村民还是不想把铺在自家门口的石子再拉到路上去。 杨雷有些气急,好说歹说就是不管用,这是公家的东西,哪能全都弄到自个家门口去。 既然跟村民说不通,那杨雷想了想,也准备学起魏光明了。 “行,大家伙既然不愿意,那我也向大家伙透句实话,明年咱杨家庄准备开采煤矿,我这里有五十个煤矿工人的名额,还有啊,谁家办的事要是让我不满意,以后谁家小孩上学的事也会受影响。” 说完,杨雷不再给大家伙问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走了,之所以不回头,是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一番话,完全是他胡诌的,用来忽悠村民的。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去做的。 不回头,瞥过的余光也能看清个大概,村民再也不坚持把着自家门口的石子不放了,纷纷抄起铁锨,往大路上洒。 在村民眼里,杨雷刚才的一番话,真的触动他们心底去了,杨雷虽然是个副支书,那也是支书啊,有说话的权利,谁不想着到时候能到矿上做一份工,听说给的钱特别高。 要是现在把杨雷给得罪下了,杨雷不好给上面交差,那杨雷怎么会把工人的名额给他们。 想通了这些,也就不再把着自家门口的石子了,而杨雷呢,他现在每到村里一个地方,都把刚才一番胡诌的话,再给村民复述一遍。 得到的效果显而易见,都主动把石子撒到大路上去了,杨雷从开始的不自然,慢慢变得熟练心安起来。 真像魏光明说的那样,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要是老想着好声好语的跟村民细谈,那且谈去吧,十年八年,杨家庄也别想提挖煤的事。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说了一圈,也看了一圈,大致了解了那些碎石子的去向了,如果各家各户能把门口和院里的石子撒到大路上去,基本上那些大路也就铺个差不多了。 眼下里,他最担心的还是村东头。 东地是存放碎石子的地方,原先他还担心大家伙不想跑那么老远去拉石子呢,结果村民为了垫自家门口主动去拉了,这样从某一方面来说,也算是主动促成了这件事。 可也因为这样,杨雷逛了一圈后发现,南地垫的最多,全都撒到路上后,还会剩下不少。 本来计划的正好的,因为南地多了,那肯定有哪里少了。 不用想,恰恰是存放碎石子的东地少了,大家伙为了垫门口疯了一样去抢石子,张国全想拦也拦不住吧。 他很担心张国全有没有和村民起争执,另一方面,他还担心张国全会不会和这些村民一样,也把石子拉到自家门口垫了起来。 这样想的时候,他调转方向,准备去到东地看看张国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