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娟回答说：“之前和你说过，我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但我想，他既然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目的，不得已的目的。” 张国全便沉默了，连夏素娟都不知道，这个什么“亡灵计划”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舒服。 也只有苏锦城这样的知识分子，才想着给他的计划取上一个神秘的名字，颇具有神秘色彩。 “国全，你不用考虑我，确实苏锦城许诺给我的，真的太大了，我没法拒绝，而且那件事是以后的事，牵扯到的太多，我现在还没法告诉你。” 张国全点了点头，他也没准备去问，眼前的事还搞不明白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以后的事。 “国全，虽然苏锦城没说的太具体，但我也能猜个大概，他让你找我，是通过你和村民联系起来，显而易见，他是在给你塑造一种领导力，让你在村子里有一定的威信。” 张国全听得呆立当场，是啊，村民直接找魏光明签合同是签不来的，他们就得找夏素娟，而夏素娟让村民找张国全，只要张国全替村民开口，夏素娟就去办，那直接落下的好名声，全成了他张国全的。 村民会对张国全产生感激，进而产生一定的信赖感。 以前，村民也信赖张国全，但要是这一次，张国全直接替村民把签合同的事给办成，不用说，村民对张国全的感激和信赖会达到一个顶峰。 甚至为此，张国全这样一个倒插门的外姓人，在村子里也会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还是很大的话语权。 苏锦城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把好名声给了他张国全，又有什么用？一点用没有，他张国全跟矿场毫无关系，一心只想着经营小卖部和那八亩庄稼地的普通农民。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难接受。”夏素娟感到欣慰，要是张国全毫不客气的帮着村民来找她说签合同的事，她还真得会感到失落呢。 “看来你心意已决了。”张国全只说了这一句话，多余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出口了，夏素娟情愿深陷虎穴，只是为了赚钱，为了她那个生病的孩子，好似再说一番劝解的话，倒显得徒劳了。 “剩下的事你别管了，我去和村民说就行。” 张国全就那样呆呆的站着，任由夏素娟离开堂屋，走进院子，拉开门栓，又走向村民。 往天上看，灰蒙蒙的，还是没有太阳的出现。 夏素娟走出门口之后，他就看不到了，能听到，还能听到村民的掌声，欢呼，总之是高兴的，和这样阴郁的天气一点都不相衬。 除了掌声，还有村民的议论。 “我就知道国全这娃子，不会让咱失望的。” “是啊，国全替咱办实事嘞。” 外面的村民都是在夸他张国全，他听得有点可笑，对自己觉着可笑，明明之前还要做一个坦坦荡荡的人，却由于夏素娟能在将来得到巨大的好处，连夏素娟都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件事，他又只能选择妥协。 事实上，他的妥协，让这件事变成了最好的事，大家都有利的事。 村民有好处，签了合同，有了保障，夏素娟有好处，可以得到苏锦城的许诺，苏锦城有好处，给村民办了一件实事，他张国全也有好处，落了一个有威信力的好名声，甚至连魏大海也有着好处，他得到了夏素娟的主动。 你看，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 这就是苏锦城的亡灵计划吗？明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计划，为什么要取一个这么晦气的名字？ 他觉着自己在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中，只是他不确定这个阴谋到底是好还是坏。 夏素娟愿意给村民跑合同这件事，村民知道，是张国全请求的夏素娟。 夏素娟说要在第二天的时候，村民可以去矿场签订合同。 那今天还剩下半天的时间呢，夏素娟当然要去找魏大海提前说一声。 魏大海刚开始是犹豫的，夏素娟说，为了感谢魏大海给村民的恩情，可以请他吃顿饭，魏大海就笑了，这么大的恩情哪是一顿饭就解决的。 魏大海让夏素娟陪他去省城玩几天，夏素娟也没有拒绝。 关于要给村民签合同的事，传到了魏光明的耳朵里，魏光明气坏了。 之前魏大海要求给村里一个村民签合同也就算了，多签一个，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要都签的话，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魏大海主动去找了魏光明。 魏光明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个弟弟：“你为了个女人，还真是下血本啊，你知不知道我要付出多少成本？这事我不答应啊。” 魏大海了解他哥的脾气，笑眯眯的说：“哥，你知道我是喜欢这个女人的，真的太喜欢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搞到手的。” “你……”魏光明更气了，对这个弟弟真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女人，他常常告诫大海，少跟一些女人走得太近，表面上玩玩是可以的，要不然会引火烧身的。 可魏大海显然是没听进去，而且他既然答应了夏素娟，那就有着充足的自信会让他哥妥协。 魏大海眼珠子一转：“哥，一纸合同的事你还当真了。” “那瞧你说的，白纸黑字盖了章，他们拿着合同，咱到哪儿也没理。”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那白纸黑字是不假，但这山高皇帝远的，真出点啥事，谁来管啊，再说，就算真有人管，还不是拿点钱就搞定的事。” 魏光明沉思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合同该签就签，万一出点啥事，咱可以赖下去。” “对，就是这么个理，咱有的是钱，哪有钱搞不定的事，一个破合同，他们还当个宝了，啥事还不是咱说的算，大不了他们想闹就闹去，我看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的，就算真有带头人，咱只要把带头的那个人给安抚好了，剩下的村民压根不足为惧。” “净说些放屁的话，我好好的矿场能出个啥事。” 魏光明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魏大海知道这事成了。 “弟弟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谁也不希望矿场出事，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说的，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矿场离了我还真转不了，一个合同还想卡住我，我就算赖下去，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就是嘛，也就这些村民觉着合同跟有多大用似的，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意，也能让他们踏踏实实干活。” “你啊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魏大海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再说下去，他这个哥哥保不齐又要训他一顿。 他得保持好心情，在这几天的省城之旅，他有自信一定会把夏素娟给拿下的。 第二天的杨家庄是热闹的，喜悦的，原先报名成功的村民，全都去了北地的矿上签合同，他们确实签到了，拿着一张白纸，左看看右看看，舍不得放手，不认识字的会让有文化的人念给他们听，就是听着上面的种种好处，他们便能跟着笑开了花。 张国全不属于矿上的人，他没有和村民分享这份喜悦，小卖部还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去镇上找老刘进了不少货，有年货，包括学校学生会用到的学习用品，一次性进了很多，老刘说，先欠着，啥时候有啥时候给。 张国全满心感激，说实话，小卖部能越干越大，这离不了老刘的帮助。 也就是在夏素娟和魏大海离开的这几天里，张国全忙坏了，打货架，进货，拉货，直到把翻新好的小卖部堆的满满当当。 大概是五天后，魏大海回来了，却不见夏素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