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县城。 张国全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把夏素娟的话当一回事，在心里，他已经放弃了买班车的想法。 但夏素娟让他等，同样在心里，已经熄灭的火焰，好似有个小小的火苗又钻出来一样。 第二天，真的是在第二天，夏素娟像个小女孩一样，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很高兴的样子。 “国全，钱的事，给你搞定了，你说，该怎么感谢姐姐吧？” 张国全不相信：“素娟姐，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他当然是没办法相信的，三四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谁拿你寻开心了，我真给你整来钱了，不是三四万，是五万，应该够了吧。” 老丈人还说他是在说大话，现在张国全觉着夏素娟再说大话，一张嘴就是五万。 “你不信呐？” “不信，有本事，你把钱拿出来我看看。” “这？现在倒是拿不出来。” 张国全顿时笑了：“你看，那你不还是拿我寻开心。”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这得需要你去拿，在银行呢，你去贷款子，钱就能拿到了。” “银行？银行会借我钱？” “当然，谁都可以借，也不对，也不是谁都能借，这得需要一定的实力，或者认识里面的人，正好，我通过朋友打听，联系上里面的一个主任，和他说了，我就说你有开垦好的荒地，想种植果树，搞养殖，正好，你不是种了一排果树嘛，他要是来看，你可以说，准备大规模种植，苦于没有资金。” “这？行吗？”张国全表示怀疑，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慢慢相信了。 “行的，这就是走个过场，他也不一定来看，反正我和他说好了，用我的食堂给你做担保，那主任当时就没意见了。” “素娟姐，你还把你的食堂给抵押了？” “对啊，没点东西抵押，可不会一下子能借出来五万块钱。” 听了夏素娟的话，张国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兴？感动？担忧？总之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掺和在一起，让心里起了波澜。 “不过国全，我得提前告诉你，这款子可不是白用的，得需要给银行利息的，正常情况下是只能用一年，一年到期了，要把这五万块钱一下子给还上的，但是，我请那主任吃了饭，他给我延期了两年，也就是说，你可以用两年，但每个月都要交一定的利息，两年之后，是要把五万块钱给还进去的，你看，你能承受这个压力吗？” 张国全想也没想的便说：“没问题，我觉着两年差不多的，就算不能挣够，我还有下井挣来的工钱呢，到时候再借一些，那就没多少了。” “你还真是有魄力，心还挺大，但是再大的心，你也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张国全真得还不上，那她的食堂算是给银行了，她没说，她也不会说，就算食堂真的没有了，她也无怨无悔。 张国全听懂了夏素娟的言外之意：“要是两年之后真凑不够五万块钱，我就把班车和线路转卖掉，完全够银行钱了。” 夏素娟微微点头：“谁也没想让你卖班车，要是真挣钱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呗，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姐就喜欢你这种莽性子，又不是那种盲目的冲动，你是有计划的，对吧？” “素娟姐，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那怎么着，要感谢，也是姐姐先感谢你。” “要不？素娟姐，咱俩合伙吧。” “合伙？”夏素娟显得有点惊讶。 “对，你看，原本是我想当这个司机的，但现在，我想让姐夫来当这个司机，那我就只能下井干活，一旦下井，基本上是没有时间再去管班车的事。” “那你姐夫？” “我姐夫管不来，你让他老老实实的开个车还行，像这种牵扯到和上面的事，有点复杂，我姐夫是真整不来，要是你能帮着管理的话，我基本上不用问事了。” 夏素娟眨着好看的眼睛，就那样一直盯着张国全，盯了很长一会。 “素娟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夏素娟回过神，赶忙摇头。 “那素娟姐，你是不是觉着风险太大，你要是觉着有风险，就当我没说。” “我要是担心这，何必把食堂抵押出去呢。” 张国全一拍脑袋，直怪自己想多了。 “那素娟姐，你还犹豫什么，挣了钱咱俩平分。” “那要是赔了钱呢？”夏素娟笑着问。 “赔钱啊？不会赔钱的，你相信我，要是真赔了钱，那算我的，既然平分了，我没时间管理，你负责管理，我负责投钱，这样平分就能说得过去了。” 夏素娟觉得张国全傻乎乎的，可她知道，张国全只对认可的人犯傻，亦或者说，这就是他本身纯真的善良吧。 “国全，姐姐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拉着我一块挣钱，但是呢，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把善良留在心里，懂得人自然懂，要是向每个人都表露出来，以后容易吃大亏的。” 张国全毫不在意，相反很高兴的问：“这么说，素娟姐，你是同意了？” “嗯，姐姐可以帮你管理，你尽可以踏踏实实的干活，不用再操心这上面的事，省得你分心，在井下不能注意安全，但有一点，姐姐得和你说清楚。” “你说。”张国全很高兴。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真赔钱的话，咱俩也要平摊，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要不然，挣的钱，我拿得不踏实。” 张国全咬着牙说：“行，就按你说的办，反正是不会赔钱的。” 两个人就像亲姐弟一样，在最困难的时候，总有一缕光从云层中照射下来。 这个冬天终于不再寒冷了。 张国全觉着是在互帮互助，那夏素娟是怎么想的？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风起了，吹动夏素娟脸颊上的长发，她把头发散开，任由微风吹起，温婉的面容又带着一丝妩媚。 线路的事解决了，钱的事也解决了，张国全和夏素娟约好第二天去县城，去贷款子。 之后，他迫不及待的跑到老丈人家，看到了蹲在两棵大杨树下的姐夫。 “姐夫，你过段时间去学车吧。” “国全，你别闹了，咱爹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再提这事了，要是爹生气了，哎……” “姐夫，你放心，我不用爹的钱，我自己弄来钱了，我买，你当司机，我给你开工钱，保证比你在矿上挣得多。” “国全，你说得可是真的？” 其实，张国全想当这个司机的，他对开车还蛮有兴趣，而且还可以省下一笔工钱，但他情愿少挣一点，也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姐夫。 在当时井下发生塌方的一瞬间，姐夫忍着腿上的剧痛翻身一扑，把他护在身下，张国全就把姐夫当成了亲兄弟。 王永贵当场就快跳起来了：“国全，不用过段时间，我明天就可以去学。” 姐夫才养了一个多月，哪能那么快好利索，他只是太兴奋了而已。 可以说，张国全给他找回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不急的，姐夫，你先好好养伤，弄线路，买班车，也要一段时间呢。” 王永贵把头点得如捣蒜。 款子没出任何意外的便贷了下来，贷下来的钱，张国全和夏素娟商量了一下，先把之前给夏竹看病借来的钱给还掉了。 做完了这件事，两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之后线路和班车的事，全部交给了夏素娟。 张国全只觉着和夏素娟合伙，真是找对了人，他也庆幸找了夏素娟合伙，要不然那么多复杂的事，真不是他能搞定的。 他把很多事都想的太简答了，贷款子跑手续，打听买班车的地方，还要和班车运营的地方周转，这么多事，夏素娟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根本不用他张国全操一点心。 就像夏素娟说的那样，他尽可以不用管事，当个甩手掌柜，把心思用在下井的事上，时刻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而矿上，也到了要下井干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