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明的意思很简单,明着暗着,就是说一号采区的工人喜欢偷懒。 随即,张国全严肃的回答道:“我身为班长,这种情况自然会杜绝,但即使这样,想要完成八十吨煤的产量,也是要在连班的情况下,工人要是得不到有效的休息,很容易出事故。” “所以啊,你得解决人员的问题。”魏光明淡淡的说了句。 “人员的问题?”张国全想起井下只有二十几个工人。 谈起人员不够的问题,魏光明就一阵火大。 “国全,我让大海千里迢迢回来投案,咱俩的约定我算是履行到位了,可你呢?愿意来矿上的村民,却并没有原来的多,那我这桩买卖可不划算啊。” 张国全总算明白了,估摸着二号采区的机器并没有出故障,这是魏光明故意给他施压呢。 说白了,魏光明就是要人,而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只换来二十多号工人,对他来说,简直亏大了。 “魏矿长,人员的增幅问题还需要慢慢来,毕竟上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很多村民的心理对井下产生了恐惧,这不是一个短时间解决的问题……” 魏光明立马阻止道:“这我也知道,人员问题上,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那你就把八十吨的产量给我生产出来,我养着你们这些工人,那可不是来吃干饭的,完不成任务,工钱没道理再拿那么多吧。” 沟通无效,张国全只得离开办公室。 没过多大会,方万一走了进来。 “魏矿长,把八十吨煤的产量交给他行不行?到时候万一生产不出来,损失的可是咱矿上。” 魏光明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说:“你不了解张国全这个人,向来都是越压越强,不给他点压力是不行的,昨天我又谈了一个钢厂的订单,一下子就要五百吨煤,你说,要是没有工人,我上哪整出这么多煤去。” “五百吨煤?魏矿长,这是大单子啊。” “可不,这样啊,你们二号采区出完那四十吨煤,马上投入到这五百吨煤的生产中,至于那八十吨煤,我相信一号采区绝对能完成,要是完不成?非给他好看,哼,这可是在我的地盘,那是我说了算,什么事可由不得他了。” “我明白了,魏矿长。” 张国全下了井,工人立马围了上来。 “班长,咋样?” 张国全望着井下的工人,摇了摇头。 “摇头啥意思?魏矿长非要把八十吨煤,交给咱一号采区?” “这是要累死咱?那八十吨煤,咋可能在一个半月之内完成,不吃不喝也完不成啊。” “他魏矿长把咱当牲口了吧,牲口也不能没日没夜的干吧。” 工人都在抱怨,张国全也自知任务艰巨。 “这是魏矿长下的死命令,要是真完不成,恐怕要扣工钱。” “扣工钱?他凭什么扣工钱,咱这可是有合同的,那上面说多少就是多少,哪是他想扣就扣的。” 张国全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是说有了合同,就能高枕无忧了,合同也是有限制的,完不成规定的产量,矿上有权利采取措施。” 听了张国全的话,工人的情绪显得很低落。 “那照你这么说,这八十吨煤的产量,是一定要完成了?” 张国全点点头:“也不是不能解决,咱主要是人手不够,魏矿长的意思是让我多拉些人下来,我想,一个半月后完成了县里发电厂的订单,之后会有更大的需求量,所以才给我施压,让我去把咱村的乡亲多拉下来一些。” “原来魏矿长打的是这算盘啊。” “所以今天下工的时候,还要多麻烦大家往村里多跑几趟,你们原先在一块干过活,互相都熟悉,好好和乡亲们沟通一下,就说,只要我张国全在,一定保证大家的安全。” 大家伙沉下心来,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大家继续干活吧。”张国全指挥了一句。 今天是张国全第一次下井干活,规定的工作时间内,张国全直接让工人下了工。 平时都要加会班,而他带着一号采区的工人,就那样大摇大摆的上了井,出了矿场。 魏光明远远的就看见了,他没有阻拦,心想着,张国全要是完不成产量,就等着受罚吧。 回去的路上,他嘱咐工人,尽量多说服一些村民下井。 工人满口答应下来,张国全回到了东地。 出井的时候就没看到落山的太阳,这刚回到东地的院子里,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白鸽烧好了一大锅热水,就等张国全下工呢。 “累坏了吧,赶紧洗洗,看你一身都是黑煤灰。” 张国全都不敢照镜子,他从工人的脸上,就能知道自己的脸上肯定黑的不成样了。 大冬天的擦洗身子,那可真是遭罪。 没办法,再冷也得擦洗干净,这个样子是没法睡觉的。 张国全关上锅屋的门,一边擦洗,一边和外面的白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白鸽,今天小卖部生意咋样?” “挺好,没怎么闲着。” “累了就歇歇。” “你就别说我了,今天第一天下井,一切都顺利吧?” 张国全擦洗身子的手一顿,顺利吗?还真不顺利,第一天,魏光明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艰难的任务。 能不能完成,要看亮子那些工人,明天能叫来多少村民了。 他不想让白鸽担心:“都顺利,你别担心我。” “那你在井下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张国全擦洗好了,端着一盆黑水从锅屋走了出来,脖子上搭着毛巾,一直走到院子外面,把一盆黑水倒在了土路上。 再回到屋里的时候,白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套干净的棉衣。 张国全赶紧套在身上,立马觉着暖和了许多。 吃完了饭,他准备早早的躺下睡觉,明天有精力下井干活。 也就是在准备睡觉的时候,院子外有人拍门。 “国全,躺下了吗?” 张国全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拉开院门,喊了声:“汪老大,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对汪老大可太熟悉了,都是东地的,平时经常见到。 “国全,听说你今天下井了?” “是啊,汪老大,你来?就是问我这?” “那倒不是,你看,老大哥平时待你不错吧。” 张国全顿时笑了:“汪老大,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一扯到人情关系上,那肯定是有事想求人了。 汪老大也显得不好意思,悻悻的说:“是这样,我平时也是闲着,你看能不能让我下井,你不是班长吗?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汪老大大晚上的专门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事,张国全心里有些高兴,他正愁没人下井呢,没想到还有主动上门要求下井的,看来明天亮子他们一定能带回不少下井的村民。 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汪老大年纪在那摆着,差不多五十上下了,按理说,已经不值壮年,比起上了年纪的汪老大,张国全更倾向年轻的壮劳力。 一个是有劲,一个是年龄都差不多,好说话,便于管理,而汪老大,他可记得清楚的很,当时魏光明兴建矿场的时候,汪老大要盖大棚,想多要补偿,结果,差点栽进去。 当时,还劝了汪老大,人家不愿意听,一意孤行。 这样的人,张国全有点担忧,井下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不听指挥,很容易酿成事故。 想到这,他就想拒绝,直接说:“汪老大,您年纪这么大了……” 还没等说完,一下子跟踩住汪老大的尾巴根似的。 汪老大当场就急了:“国全,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才多大年纪?正是有劲的时候,你这是瞧不起我嘞,反正啊,咱可是一个东地的住着,这么近的人,我找你,你还能不给我办了,我汪老大平时可不求人。” 张国全头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