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大，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就是下去挣点零花钱，你还能不给老哥面子，我看呐，这事就这么办了，明天一早，你喊着我，我跟你们一块下井。” 汪老大扔下这句话，根本不再给张国全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了。 弄得张国全只好接受，人家的本意是没错的，想下井挣工钱，他又不能直接拦着，眼下还正是缺工人的时候。 这一夜，睡得极其踏实，主要是辛苦了一天，几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早的醒来，洗了把脸，就要开始准备下井了。 抬头看了看阴蒙蒙的天，还没彻底的天光大亮。 赶到矿上的时候，所有的工人差不多陆陆续续到齐了。 张国全抹了一把脸，开始清点人数，除了昨天原本的二十四人，今天多了十个人。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亮子他们到村子里游说，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但没有张国全想象中的好，他原本以为连汪老大都主动要求下井了，那别的村民怎么也得更多才是。 亮子说：“嗐，别提了，都在观望呢，说过段时间，井下要是不出事，他们才会选择下井。” 张国全很理解，杨家庄第一次有了煤矿，没干多久，就出了塌方的事，虽然后来张国全说是人为的，才导致塌方，魏大海不也主动回来投案了嘛，但这也仅仅打消一部分村民的疑虑，大部分还是觉着害怕。 张国全相信，慢慢的就好了，也就开始这段时间，一两年之后，想必会有更多的村民选择下井挣工钱，这是大趋势，但这要建立在矿场是安全的基础上，要不然，大家只会对矿场越来越畏惧。 张国全觉得肩上有了一份责任，他要改变村民对矿场的看法，杨家庄煤矿区不该成为村民心里的梦魇，而是一个能让村民过上好日子的金疙瘩。 加上这新来的十个村民，一号采区共有三十四个工人。 汪老大就是这新来的十个村民中的一个，有一个人的到来，让张国全很意外，是杨大庆。 杨大庆是杨大福的弟弟，因为砸了杨雷脑袋的缘故，杨大福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大庆，你也来了？”张国全问了句。 “国全哥，我想下井挣钱。” 张国全点了点头：“嗯，欢迎，在井下好好干活，你老娘年纪也不小了。” 之后，张国全又吩咐亮子：“亮子哥，像汪老大，大庆这样没下过井的，要先进行培训，不能直接到一线工作面挖煤，就在后面跟着装煤，安全为天，培训的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国全。” 交代好了之后，张国全带着工人开始下井。 又多增加了十个人，对于八十吨煤的产量，信心也跟着增加了。 张国全和新来的工人是最后下井的，罐笼里，杨大庆显得很紧张，汪老大倒是没多大反应。 “大庆，别害怕，这玩意不会直接掉下去，多坐几次就好了。” 杨大庆点点头。 张国全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大庆，你哥杨大福什么时候出来？” 提起哥哥杨大福，杨大庆有些失神。 “夏天的时候，就该出来了。” “这么快？”张国全觉着这话不太中听：“大庆，我不是那意思啊，出来就好，他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出来了就做个好人，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杨家庄肯定是欢迎的。” 杨大庆话不多，只是点头。 “那赵春牛呢？”汪老大突然问了一句，这也勾起张国全的好奇心，连着罐笼里的其他人，一同看向了杨大庆。 这么多眼睛盯着他，一时更紧张了。 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才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我哥哥后面，估计得入秋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罐笼里的几个工人脸色很不对劲，谁不知道那赵春牛心狠手辣，连杀人的事都敢做，也就是没杀成，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出来的。 可这才进去也就两三年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来了。 等罐笼滑到井下，张国全注意到工人的眼神都在看他。 “都看我干什么？” “国全，大庆刚才不是说，赵春牛也快出来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是张国全背地里把赵春牛给送进去的，那赵春牛出来了，以他的心狠劲，不得报复张国全。 “出来是好事啊，怎么着也是咱杨家庄的村民。” “国全，你这说得也太轻松了，赵春牛出来要是找你……” “放心，他没那么傻，难不成，他刚出来，就想再进去一次？再说，只要行得正，没必要怕他。” “话是这么说，可也要分啥人啊。” 张国全走出罐笼：“到时候再说吧，不说这事了，先抓紧干活，你们能来，不知道给我节省多少时间呢。” 熟练操作的工人，被张国全安排到了一线采掘面，大概有十五人左右，剩下的一半工人，全都留在后面跟着装煤。 这一下就快了很多，包括来得新工人，个个都卖力的很，尤其是汪老大，生怕被张国全看扁了，一个半大小伙子都干不过他。 只是跟在后面装煤，不是什么技术的活，那跟平时在地里干活一样，这是他们的强项，仅仅一上午的功夫，铲出来将近一吨煤。 歇息的时间，大家伙都很高兴，这么下去，一个半月完成八十吨煤的产量应该不是问题。 张国全让大家继续保持这种效率，不能过于乐观，煤光铲出来，还要用斗车运到井上，这同样耗费时间。 那到了下午，就不会有上午那么高的出煤量了。 反正，一刻都不能松懈，因为剩下的时间有限，增加了十人的情况下，确实加大了产煤量，但那也只是在规定期限，刚够八十吨煤的产量。 张国全还是感觉有压力的，他只希望不出现任何问题，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都意味着会浪费掉宝贵的时间，同样意味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八十吨煤的产量将会出现偏差。 现在，他也只是负责指挥调度工人，一线采掘面连他都不能去操作，他也是刚下井两天，很多步骤是不熟练的，基于这种情况，他只能留在后方装煤。 空闲的时间，他才会向那些有经验的工人请教学习。 工人直感叹，张国全这个班长当的真是尽责，人家在休息，他都不愿意休息。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上工的时候，短暂的休息之后，大家伙兴致高涨，都准备大干一场，力争今天铲出两吨煤来。 等工人赶到一线，张国全也带着剩下的工人摆好了架势，前面的煤一旦落下来，他就带着工人把煤往斗车上装。 结果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前面有动静，张国全跑过去查看。 “亮子哥，怎么还不开始？” 亮子和几个工人正趴在机器跟前，前后查看着。 “奇了怪了，上午还好好的，” “国全，割煤机应该是趴窝了。” “什么？”张国全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亮子摇摇头，解放在这时解释说：“估计是上午赶的太急了，到咱吃过饭下井，现在机器还烫手呢。” “能修好吗？”张国全有些着急。 “这玩意咱修不来，得找专门的技术工人。”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 亮子有些难为的说道：“技术工人是二号采区的人，得你这个班长去找才行。” 张国全想也没想的说：“那行，我去二号采区叫人。” 说着，张国全就要走，亮子马上拦住：“国全，你别急，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找魏矿长。” “为什么？我直接去二号采区要人便是，再去找魏矿长，这一来一去的，不把时间给耽搁了，咱现在可耽搁不起。” 亮子犹豫的说：“你要是直接去，恐怕二号采区不放人啊。” 张国全愣了一下：“这话不至于吧，那我一号采区就不是在给矿上干活了？” 张国全觉着没这种道理，都是在给矿上干活，那哪个采区有问题了，自然应该相互帮忙的，这也是为了矿上的整体效益好。 亮子还想再解释一番缘由，急性子的张国全已经去了二号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