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陡然一静。 最后的两名拳手同归于尽,没有人获得自由,权贵们也没有赢得胜利。 “咚!!” 紧接着,厂房的大门、窗户突然如受到狂风吹袭,重重地紧闭起来。 权贵们被这声响惊个不轻,纷纷朝四周张望。 “什么情况?!” “老板呢?!出来,这轮应该算我们赢!那个拳手犯规!他要是没刀早死了!” “犯什么规!他有本事把刀片带进笼子里,就说明是可以的!你们的损失去找拳场承担,反正这轮是我们赢了!” 声响终究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回过神来,年轻气盛的权贵们又为了拳赛究竟谁胜谁负而争吵不休。 林恩和阿瑟感觉到不妙,没管铁笼周围权贵们的叫嚷,快步来到了门前。 “门被封死了。”阿瑟又拉又推,铁门纹丝不动。 “一起撞撞试试。”林恩不确定这是被人为关上的,还是有神秘力量的介入。 “好。” 两人一起用身子撞向铁门。 “咚。” 撞击声很沉闷,铁门连哪怕一丁点的晃动都没有出现。 “这门……不可能被关得这么厚实,都跟堵墙没什么区别了。”阿瑟揉了揉吃痛的臂膀道。 “的确。”林恩稳住身子,观察起铁门。 这个厂房废弃了起码几年,由铁皮包裹起来的木制门也早已锈迹斑斑。 他们进来的时候,铁门和门框的衔接处看上去还有松动,随手一拉就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并产生轻微的晃动。 哪怕是被人从外面关上,又封堵了其他的东西,应该也还不至于两个人撞门,门都维持着原样,没被撼动分毫。 “这里还有其他出口么?” “我记得还有个小门,一般拳手的尸体就是被保镖们从小门运出去。”阿瑟也感觉打开大门无望了,带着林恩朝小门走去。 林恩拄着拐杖缓慢移动,扫了一眼没把铁门这边的异常放在眼里的权贵,接着抬头看向厂房四面的窗户。 厂房的窗户很大,距离地面少说三米,主要用于采光和通风。 如果是外面有人故意把他们封死在里面,想同时把这些窗户封闭起来,难度相当大。 林恩心中基本断定了是神秘力量作祟,但在神秘声音没有下达新的清理任务之前,他还是保持着镇定,和阿瑟一起去小门处做最后的验证。 “正门被封死了么?” 二人才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金发莱纳从小门方向迎了过来问道。 阿瑟顿住脚:“你……” “和你们一样,听到了动静。看你们去检查正门,我就先去看了看小门。小门被封死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莱纳的目光落在了阿瑟侧后方的林恩身上。 “正门也被堵死了,这应该不是人为的。”林恩直视身为【超凡者】的莱纳。 “你也是……”阿瑟感觉出莱纳是同类。 “还有一个。”莱纳往一侧站了站,看向林恩、阿瑟的身后。 林恩、阿瑟扭头看去,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觉醒者】权贵慢了他们一步,正尝试着打开正门。 “你怎么知道他是?”林恩怀疑莱纳也能看到别人的底细,不然那么多权贵都有可能去门口查看情况,他为什么偏偏这么肯定地中海发型的男子也是同类,又主动找上了他们两个? “普通人看到门打不开,应该会去找拳场的人解决,而不是独自在那神色慌张地张望。”莱纳道。 听到这话,林恩松了口气。 起码,莱纳应该不具备和他一样的能力。 能在短时间内把在场的同类都分辨出来,主要得益于他敏锐的观察。 这么一想,也还是足够恐怖。 “问题是任务怎么还不开始。”阿瑟看到最少有两个同类在场,心安不少,“是在等什么吗?” “不清楚。”林恩也在疑惑这点。 “先不管那些了,你好,我叫阿瑟,他叫林恩,等任务开始了,咱们可以互帮互助。”想不通的阿瑟决定先和莱纳打好关系。 莱纳看了眼阿瑟伸出的手,没有与之相握:“我们没必要认识。” “嗯?”阿瑟没反应过来。 前脚询问他们正门的情况,后脚又说什么没必要认识,这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林恩通过莱纳身上显示出的【-60】堕落值,清楚地知道其并不是坏人,起码不会没有来由地伤害他们。这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应该是习惯性提防:“没必要认识就算了,不过接下来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不用了。”林恩主动散发出的善意,让莱纳有所动容,但他还是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独自很有心理素质的回到了沙发前坐下享用香槟。 “这……”阿瑟尴尬地收回了手。 “没关系,既然对方不想和我们结识,那也强迫不了。”林恩对莱纳有着浓厚的兴趣,却也没沉不住气贸然缠上去惹人反感。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个?”阿瑟看向还在门口处徘徊的中年权贵。 林恩摇了摇头:“不着急。还不清楚清理任务是什么情况,也就没办法确认其他同类是敌是友。我们能少被一个同类察觉到,那就最好尽力藏在黑暗中。” “但那个金色头发的人看着不怕被我们知道。”阿瑟道。 “可能说明他很强,不屑于身份暴不暴露。”林恩拐弯抹角地用了另一个理由,向阿瑟提醒莱纳的深不可测。 “也可能就是高傲,权贵都这样。”站在阿瑟的角度,莱纳的表现并不算惹眼,不如他拒绝握手、自报名字印象深刻,“咱们还特意找这种地方蹲任务,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或许吧……”林恩只能顺着阿瑟的话,附和了一句。 铁笼那边,权贵们分成了两拨人,争论愈演愈烈。 拳场的老板,一个络腮胡,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一队保镖走上前来,控制局面:“先生们女士们,都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们拳场会妥善处理的。” “邓普斯老板,我们可都是常客,你要是就这么默许犯规的事情发生,那可就没意思了。”给年轻拳手下注的权贵中,站出了个代表阴着脸道。 “您放心,规则我们必须遵守,不然拳场不讲信用,大家以后还怎么来支持我的场子。”老板邓普斯看着凶狠,但面对一帮在茨沃德市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温顺得像个仆人。 “等一下。”支持中年拳手那边的权贵也站出来说话了,“上场前,拳手是经过你们检查的,比赛亮出刀片后,你们也没有及时地叫停比赛,那么既然比赛结束了,我们还是得分个胜负,让今天的游戏圆满结束吧?” “两个人都死了,还比什么胜负。”另一边提出质疑。 “比谁先死,谁后死。显而易见,是年轻拳手先死的,所以按照规则,还是我们赢。”中年拳手这边的权贵相当霸道。 赢的钱不重要。 这帮人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有玩得好的,自然也有彼此看不惯的。 而这次押注年轻拳手、中年拳手的两方,正是矛盾由来已久的两拨权贵子弟。 场上的拳手,某种意义上就是他们角斗的牺牲品。 他们不屑于自己亲自动手,也碍于身份和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能做得太过火,于是就把胜负、脸面放在了拳手们身上,用他们卑贱的生命来充当自己泄愤的提线木偶。 “呵,你们也就只能靠这种不要脸的方式争取赢我们一头了,但谁能想到连刀片都使出来了,最后的结果还是同归于尽,真是够废物的。” “到底谁赢谁输还没确定吧?别待会儿输了钱哭着鼻子回家。尤其是你,马奎尔,听说你父亲每个月只给你一百金币的零花钱,刚刚都投进去了吧?往后的一个月是不是只能像个乞丐四处乞讨了?哈哈!” “用不着说马奎尔,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吗?你不就是仗着你父亲曾帮过邓普斯老板,觉得邓普斯会为你撑腰,才这么有恃无恐吗?但你可别忘了,拳场用的这片厂房,在我家名下。我让他待在这里,他才能待。我不让他待在这里,他就得立马滚蛋!你要真有能力,怎么不去帮邓普斯找个新地方?” 老板邓普斯看着两边背景都不俗的富家少爷在交锋中就快要把自己玩进去,连忙出面,一脚把负责检查拳手是否藏有武器的保镖踹倒在地,掏出手枪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抢正中保镖胸口,保镖来不及求饶辩解就当场身亡。 “这个废物没检查清楚拳手有没有藏着武器,影响了各位的体验,该杀。”邓普斯将枪交给权贵们,“各位觉得还不满意的,可以再给他补两枪。” 富家子弟们立马鸦雀无声,没人接枪。 倒是那个父亲曾对邓普斯有恩的纨绔扬着嘴角,站在了邓普斯面前:“邓普斯叔叔,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可以代表我和我的朋友们不再深究。但能不能翻篇,还得看他们心胸有没有我们宽广了。” 另一拨年轻的权贵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分明是对方犯的规,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作罢?! 可还没等他们站出来说话,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老板邓普斯的双眼唰地变黑,整个人怔了怔,接着竟将枪顶在了那个纨绔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