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凌晨四点钟。 林恩、莱纳在天台上被冻得都有点麻木了。 “可以想象到一个半月前，在更冷的情况下，辛德一家是如何形成冰雕的。”莱纳不时用双手暖着耳朵。 “所以说奥德里奇侯爵真够残忍、变——”林恩在另一端监视着另一扇门的情况。 “出来了！”突然，莱纳这边低呼了一声。 林恩赶忙过来朝下看去，只见酒店的侧门前停了一辆货车，一群安保人员正在有序地把一些黑色的长袋子抬入车厢。 莱纳吞咽着口水：“那是……人么……” “应该。”林恩道。 十几个长型黑袋子，能装的只有人了。 莱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得有十几个，雷尔夫是把一楼所有的安保都处理掉了么……” “应该是，还真是够狠辣的。”林恩感叹，“做好准备吧，我们跟着他们走。” “嗯。”莱纳重新准备好了黯淡无光的六芒星盘。 这个能力林恩还挺羡慕的。 实用性非常强，且没有时间、次数的限制。 不用问也知道，光是兑换这么一个玩意儿，莱纳就花了血本。 等他们站在了星盘上后，下方安保们也已经把十几具尸体装入车厢，发动车子在深夜里向着一边驶去了。 车子开着车灯，在深夜里很显眼。 为安全起见，莱纳索性把星盘的高度提升到了近百米，确保不会被人察觉的高度。 “你这能力在高度、速度方面也都没有限制？”林恩被莱纳的能力打动。 “最高一百米，最快每秒一百米。”莱纳笑了笑，“要真的没有限制，我就去探索月亮了。” 林恩抬头看了眼月亮：“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 一边闲聊，一边时间流逝。 凌晨四五点钟，饶是繁华的帝都，路上的车辆也很稀少，那辆货车畅通无阻地行进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位于帝都北部的制造业区。 这里始终有着隆隆作响的机器轰鸣声，证明着两班倒的工人正让机器永不停歇地生产。 货车停在了某个熔炼厂的跟前，应当是提前打了招呼，熔炼厂门口有两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人看上去等候多时。 莱纳降低了星盘的高度，和林恩得以看清他们的具体情况。 二人的正下方，工人和开车的安保合力将货厢里的十几个黑色袋子抬到了推车上，而后鬼鬼祟祟地推着推车进入了厂房。 “还用靠近点么？”莱纳问。 “不用了……”林恩的声音都有点干涩。 还用靠近看吗？ 尸体被搬到熔炼厂还能做什么？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毁尸灭迹的好法子，保准以当下的侦测水平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是让林恩、莱纳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是，他们无法想象时至今日，究竟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奥德里奇一伙用这种手段从世界上抹除了存在的痕迹？ 十个？ 三十个？ 五十个？ 一百个？ “呼……”莱纳频繁地做着深呼吸，“我们如果没有背景，被他们抓到估计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嗯……”林恩没多说什么。 “那我们回去吧。”莱纳提议。 ‘清运尸体’这一环节已经摸清，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他们也总不能阻止对方销毁尸体，这么做只会提早暴露自己，打乱整个计划。 回去倒是快多了。 六芒星盘的移动速度本就是货车的数倍，再加上在空中没有任何限制，直接以一条直线行进，赶在了凌晨五点前返回了旧南约酒店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回到房间，林恩首先检查的就是门锁。 门锁还保持着他离开前卡死的状态，这说明外面的人没有进来过，他们外出一事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们还挺沉得住气。”林恩对门锁没有被破坏一事颇感惊讶。 他们可以足足出去了一个半小时。 “估计在酝酿什么大事。”莱纳又看了下时间，“距离任务开启大概还有十五个小时，休息吧，养精蓄锐。” “交替休息。”林恩坐在了沙发上，让莱纳先行休息。 “好，那你困了叫我。”莱纳没有推辞，洗漱过后安心睡下。 房间很安静，林恩闭目沉思。 这次的任务绝不简单，不可能只是暴力铲除奥德里奇一伙。 暴力铲除他们，随便一个觉醒者都能做得到，但对于平凡的人们来说，又格外艰难，不具备普适性。 而站在他们超凡者的角度，任务的要求则无疑会更苛刻。 要么是奥德里奇侯爵背后站着更棘手强大的敌人，要么是不能单纯地通过结束他们的生命来完成任务。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颇具斗志的林恩保持着期待。 七点钟的时候，莱纳和林恩替换休息。 在两人都休息两个小时后，在上午九点整时，外面的安保敲响了房门，提醒二人该起床了。 “还挺准时的。”林恩上前解除门锁的卡死，而后开门和安保们打了个招呼，表示洗漱过后就会出门。 “这帮人一整晚都没有想出怎么对付我们么。”莱纳舒展身体，轻笑道。 尽管他们凌晨时候和安保说的是，九点叫醒他们查案，但两人都默契地认为这晚不会那么安定。 反倒越是这样无事发生，越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 “管他呢，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恩洗漱好，大大方方地出了门，和莱纳在安保们的带领下再一次来到了宴会厅。 奥德里奇侯爵和他的儿子塔伯、管家菲尔、酒店老板雷尔夫、经理波文五人都已经坐在了那里。 显而易见，他们知道了林恩、莱纳九点起床，就等着和他们一起吃有些晚了的早餐。 这再好不过。 白天整整齐齐地一起吃饭，晚上也要整整齐齐地一起和世界说再见。 “其实随便吃点就行，弄这么大的阵仗我们也不太好意思。”莱纳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自然地坐了下来。 “我实话实说，如果你只是一个二级治安官，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招待你。但你代表着费尔南多家族，我们需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节。”奥德里奇侯爵发话。 “谢谢。”莱纳起身行礼。 “两位，吃完饭，你们打算从哪里查起呢？”觉醒者塔伯问道。 莱纳瞥了眼鲜美的餐食，担心里面会被下毒，没有急着享用：“我们没来之前，治安局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他们的路线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以……” “所以，我们打算摒弃治安局的卷宗，从头重新开始查起。”莱纳道。 从头再来？ 奥德里奇侯那边的人都愣了愣。 年轻人还真是有精力！ 老油条避之不及的东西，他们居然还很乐意花费大量的精力重新梳理…… 真不知是该夸敬业还是天真…… “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尽量把案发当天的人都叫齐，我们重新模拟一遍案发经过。通过模拟，不断找到疏漏将之完善，然后慢慢找出当初被忽视掉的线索，锁定嫌疑人。”莱纳现编思路。 “嗯……”酒店老板雷尔夫摸着下巴，“想实现还挺难的。一是事情过去太久，想重新把人找回来复刻经过可行性很低。二是闹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很影响今天酒店的营业。” “昨天上午我来调查的时候看过名单，案发时在场的人员，有相当一部分都还在岗吧？再加上那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给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想重演一遍不容易，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林恩发言。 莱纳接话，厚着脸将局面引向他们希望看到的那边：“而且昨天酒店不是为了招待奥德里奇侯爵半歇业了一天么？今天再保持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就当看在费尔南多家族的面子上，算我的家族欠你们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