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霄就被他爹领着和林云一起去了林家老宅。 一家子所有人都挤在院子和灶房里洗洗涮涮，这个锅蒸着那个锅煮着的，为正午的祭祀做准备。 秀水村的祭祀规矩每个家族大同小异。 都是大年三十当天，一大早起来准备东西，准备好了就拿着东西前往坟墓山，等到达那里时，正好是中午，就开始各家各族的祭祀活动。 没错，秀水村大年的祭祀是不在祠堂进行的。 每当大年三十这一天，众人先是去坟墓山上进行祭祀仪式，祭祀完毕之后，会将贡品带回到村里，各家开宗祠，将贡品放在祠堂的牌位前供奉三日。 三日过后，再拿出来按人口分给各家。 林家在秀水村不算是大姓，算上林老爷子这一家也仅有五户人家。 平日里几户人家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日常不太走动，可凡是遇上逢年过节的，该走动的该礼尚往来的也一样不少。 虽然他们日子是各过各的，但小姓在村子里并不是那么好生存。 所以尽管几户人家实际关系一般，但能在大面上抱团的地方，他们还是非常愿意积极地对外展示一下他们的团结性。 过年了，凌仙宗作为宗门，也给大家发了一些年礼。 刘禹南给门中来自秀水村的几家人每家发了一头猪，活的。 这是他前几日特地跟铁头去县里买了，然后用林霄之前造的灵舟运回来的。 这几头猪被放在后山好吃好喝地养了好几日，昨日傍晚终于被各家领走了。 而门中其他在咨询过他们确定没有祭祀和食用需求后的非秀水村人士，特指廖前辈、柳淳和小鸾大桃他们。 刘禹南则是在别的方面对他们进行了相当的补偿。 虽说人家或许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既然是以宗门的名义，自然得公平。 于是现在，一大清早的，林家老宅院里，就传出了一阵阵猪猪嚎叫。 林霄作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他被特地安排到了接猪血的位置上。 林大有和林大伯负责提着猪的四条腿。 林雷身为长孙，就负责拿刀给猪割脖子。 凌仙宗一宗之主、金丹修士林霄，就这么捧着个大海碗蹲在猪脑袋旁，看着自家大堂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野猪的脖子就噗呲一下热乎的血液溅了自己一脸。 被炼气三层的林大有和终于刚刚引气入体的林大伯紧紧攥住四肢的猪，不论怎么嚎叫挣扎也无济于事，最后它的嚎叫声随着体内血液地流失，渐渐弱了下来，直到彻底咽气没了动静。 林霄懵了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施法将自己脸上的血液清理干净，并且给自己身体外套了一层薄薄的灵力壳。 然后在手中的海碗满了之后，默默用控物术控制住一旁的另一个空碗飞了过来，继续接还不停往下淌的猪血。 没办法，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见过更没体验过杀猪。 以前林家穷，别说杀猪了，鸡都没杀过几只。 以前村里有那杀猪的时候，还得请专门的屠夫。 再找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帮着，方才能将一只猪干净利落地宰了，然后进行分切。 现在他们家都开始修炼了，一个比一个身强体壮，力大如牛。 于是林老爷子一合计，那干脆别请人了吧，有这么多现成的劳力不用，那不是浪费钱嘛。 虽然大家并没有杀过猪。 但每次村里有人家杀猪，林霄哥几个可没少去凑热闹。 林大有和林大伯他们更是没少去。 每次去围观，虽然那些来杀猪的屠夫并不跟他们讲解，但不妨碍他们看得挺多。 从哪里下刀，怎么下刀，之后该怎么做，该从哪里分，怎么走刀，他们都看了挺多遍了。 所以虽然大家没有亲自动过手，但不妨碍他们依葫芦画瓢。 林老爷子当即就大手一挥，说以后每年让林霄几个小辈轮流上阵，都学习一下杀猪。 人嘛，总有第一次。 这次如果杀不好，下次再改进呗。 反正林老爷子相信，以后他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往后，他们林家的祖宗们年年都能吃上自家杀的猪！ 所以年年都能有猪给林霄他们练手！ 一旁的林霄捧着装满猪血的两大海碗，看着自家大堂哥林雷一边回忆着一边下刀清理猪的内脏，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猪血，感觉微妙。 林云则是拿着烧红的铁钳出来，准备烙猪皮去猪毛。 而林家的女性们，则是以林老太为首，带着林大伯娘和林燕、林莺三人一起，给家里大扫除。 除夕嘛。 可不就得大扫除。 这意味着辞旧迎新。 要将家中的旧尘除尽，迎接新的一年。 林燕和林莺两姐妹一边擦着窗框，一边不停地回头好奇地看向院子中间的杀猪地点。 她们俩不像林霄他们男孩子，整天村中一有什么热闹事儿就可以到处去凑热闹。 只能听回来的哥哥们给她们稀里哗啦地描述。 这会儿可算是把杀猪过程看了个真切，与脑海中记忆里听到的杀猪场景结合了起来。 等到猪整只都被处理干净后，林大有就一人扛起猪丢到了一旁的大木盆里，林大伯则是进灶房拎出了两桶滚烫的水往猪身上浇。 因为林老爷子想要整猪来祭祀，所以他们并没有把猪肉分开。 于是他和自己两个老儿子一合计，不行就直接拿滚水浇吧。 多浇几轮应该也能熟。 见此，林霄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随后他对林大有和林大伯道： “爹，大伯，让我来吧。” 闻言，林大有停下了手中正要倾倒的木桶。 林大伯不明所以，以为他想玩，于是顺从地将手中的木桶递给了林霄。 林霄默默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桶，却并没有用，只是提在右手手中。 而他左手却是直接掐了个法诀，对着大木盆中的庞大猪身丢了个小法术过去。 这个小法术是他刚琢磨的，将水汽与热量相结合，形成的一个可以加热东西的法术。 姑且叫它蒸馏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