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查就发现,还真有可能是这吴家干的此事。 因为柳淳的履历可以说是比较干净的,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人际关系简单,唯一闹矛盾了的,就只有当初在元陵城与吴家吴三宝于仙香楼闹翻一事。 因为此事过去不过一年,随便找一个元陵城的人问,十有八九都知道,所以一点也不难了解。 而且那吴三宝据说是个作恶多端睚眦必报的人,很有可能因为小矛盾而找柳淳的麻烦。 又听说这两年吴家在元陵城愈发地猖狂,以前一直屈居于元家之下,最近两年不知为何,开始处处与元陵城众家族之首的元家针锋相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元家因为自家老祖的问题,也处处受到了掣肘。 于是吴家最近在元陵城就愈发地横行跋扈起来。 由此观之,这元陵城的吴家,便十分可疑了。 有了这九分的怀疑,连英堂便立即派人赶去了元陵城彻底调查。 谁承想,当连英堂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元陵城时,却在刚一进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吴家被灭了! 满门全灭,无一活口! 初闻此消息,连英堂以及它背后的各大宗门势力都十分震惊。 从事发当日到询问到调查,这才过去几日!他们一确认之后,连英堂的人自认他们速度已经够快了。 却不想还没等他们循着那点怀疑顺藤摸瓜,对方的幕后之人就已经直接下手了! 还是如此狠辣地直接灭了一个城内世代传承的大家族满门! 而且听说,灭得还十分彻底,整个吴家之内,无一活口就算了,甚至连骨灰都没了,什么神魂之类的更是干干净净,就算是他们使用了高级的追溯法宝也不能追溯半分痕迹出来,仿佛吴家的人就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至少咱们可以确定一件事。” 连英堂内,此时几大势力在这里驻守的负责人都纷纷让出了他们座位,屈居议事大殿的末位。 坐在最前面的几位,赫然是这些宗门势力的领头人,那最上首位置坐的,正是南北灵域第一宗门——符宗的宗主太华道君。 此时,开口的正是这位符宗宗主太华道君。 他面色淡然地看着下方的众人道: “那就是这殛石,的确是有人重新获得掌握了,并且还打算用它来达成某些目的。” 一旁的天玄宗宗主接着开口道: “太华道君所言甚是,想不到过了万余年了,这殛石竟然卷土重来,也不知那背后之人是何目的……” 另一边的地煞门门主就轻哼了一声道: “掌控那鬼东西还能是想干嘛?当然是驱逐灵气让世间重回万年前的人间炼狱!” 不知想到什么,他抑制不住地轻锤了一下椅子把手,面色愤然。 一旁就有另一个宗门的宗主温和开口: “总之不论如何,眼下他们既已露出了马脚,那就必然有迹可循,咱们仔细调查吧,尽早将那幕后之人揪出,争取在事态发展得严重前将此事阻止。” —— 柳淳这些日子里,接触了很多连英堂的人,也因此结识了一位天玄宗的长老。 那位长老也是好制符之人,对于柳淳还是颇为欣赏的,最近接触多了,这位长老发现他人也非常老实淳厚,便有意与之结交一二。 柳淳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也是有意想要结交这位长老的。 如今他也不再指着凭借什么身份去加入天玄宗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凌仙宗的人,他也不想脱离凌仙宗。 但妹妹的下落还是要找的。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认识天玄宗的人,最好还是有一定人脉和权力的人,这样要调查起一个人来就好办得多了。 这位天玄宗的长老姓张,张长老在与柳淳的接触中,得知他加入吴家十年如一日做一个小小的符箓供奉,全是为了能够得到进入天玄宗的名额,寻找自己的妹妹时,更觉得此人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柳道友,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我回去跟门内说一声,让你加入我们宗门,如何?” 今日比试完,天刚擦黑,张长老就高兴地过来找柳淳道。 没想到他会如此提议,柳淳愣了愣后随即苦笑摇头道: “非是我不知好歹拒绝道友好意,实是此番经过吴家一事,我已对宗门家族这类集体组织害怕了,闲散这一年多来,我越发觉得独身的好处,如今唯有妹妹一点惦记……” 闻言,张长老想到那吴家对他所做的事,叹了口气点头道: “也是,你尽心尽力为那吴家做了那么多年事,他们出尔反尔就算了,还那么对你,如今他们满门被灭也算是……” “唉,不提也罢,既然如此,那你妹妹可有何线索?当初是拜入了我宗哪位同门门下?我回去帮你查!论在我天玄宗内的人缘,我老张可是这个!” 说着,他冲着自己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见状,柳淳展颜一笑,随即又有些忧虑道: “我知道友好意,只是这会不会太麻烦道友……” 那张长老便连连摆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不就是找个人嘛,这有啥麻烦的?让朋友们多问两嘴的事儿!我就是觉得柳道友为人十分对我胃口,你这个朋友我愿意交!帮朋友找个人,这不叫事儿!” 于是柳淳便立即起身对张长老正正一揖道: “那就有劳张长老了,淳在此谢过,往后若有所托,定不相负!” 待送走了张长老,柳淳关上房门,在屋内对着烛台发呆。 好一会儿之后才醒过神来,淡淡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心中有些愧疚。 虽然他的确是觉得张长老人不错,但自己与他相交,却是实实在在带了极强的目的性的。 可是他得寻找他的妹妹。 也不想退出凌仙宗。 是他自己太自私了。 柳淳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往后张长老若是对自己有所求,自己一定要尽力去帮他…… 桌上的蜡烛渐渐熄灭。 浅浅月色洒进了屋内,照出了屋里一个孤独愧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