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没得到的亲情,这辈子她不想再让自己和弟弟遗憾。 爹爹没有错,他只是被祖母蒙蔽了。 等这次他和世子凯旋,她会跟父亲好好谈一次,他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活下去。 顾宁靠在姐姐怀里,淡淡的没说话,半晌,乌黑的眼眸动了动,“姐姐。” 顾樱稍微放开他,“怎么了?” 顾宁没什么语气的问,“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这也是困扰了顾樱两辈子的问题,重生后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出祖母不喜欢自己的理由,“不知道,姐姐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祖母这个人,心思难测。” 顾宁看到姐姐脸上的疑惑,缓缓勾起一个淡笑,“她不喜欢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拿她当祖母?” 顾樱挑眉,“阿宁的意思是。” 顾宁道,“她不让姐姐高兴,我也不想让她高兴。” 顾樱扑哧一笑,“你想做什么?” 顾宁眸子里带了些寒光,语气依旧很淡,“她不是想让顾明到叶家来学武功吗?那就如了她的意,让他来好了。” 从清和园出来,顾樱脑子里还在回想弟弟说起怎么欺负祖母时的神情。 讥诮,冷漠,带点儿说不出来的病娇。 这小子在叶家都学了什么? 怪让人心情愉快的! 看来有舅舅舅母照看着阿宁,她该放心了。 …… 从叶家出来,秦氏一面挽留顾樱留下来,一面与她说话。 “阿樱,你说也是奇怪,昨日汴京好像有些不太平。先是你与顾霜出了那档子事儿,紧接着就是舒王那小子今儿一大早被禁军都尉夏自溪从青楼拎了回去,你舅舅说,舒王现在还在陛下的寝宫前跪着呢。” 顾樱心中疑窦丛生,不知怎的,总感觉这事儿不像偶然,“舅母,你是说舒王?” “是啊。”秦氏道,“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城府深,又虚伪,大家都夸他君子风度,贤德儒雅,其实不然,他最会在陛下面前装好孩子。昨个儿留宿青楼的事儿一出,陛下当场雷霆大怒,说要把他贬为庶人。” 顾樱还是觉得奇怪,“他伪装这么久都没露馅儿,为何昨日却没管住自己?” “这个舅母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罪有应得。”秦氏笑得揶揄,“绾妃怕是也没想到她儿子会被禁军当场抓住,出了个大丑,听说在漪澜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个听说很有意思。 宫里在各家府邸放置耳目,各家又何尝没在宫里安插自己人? 叶家清流世家,几百年豪门大族屹立不倒,果然是有原因的。 顾樱想到绾妃大发雷霆的样子,心里有些愉悦,“活该。” “就是活该。”秦氏跟着附和。 她将顾樱送到门口,仍旧依依不舍,这么个爽利的人,也露出些委屈的神情来,“阿樱,你何时才能来舅母家中多住几日?舅母实在想照顾你,你看你这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世子是个男人,怎么能照顾好你?更何况,你现在这情况,实在不宜与世子住在一处。” “舅母若不然再等等?”顾樱嘴角含笑,“待世子走了,我立刻便搬来?” 秦氏一拍手,眼睛一亮,“好——啊——” 最后那个“啊”字,在看到某道颀长身影时,生生顿在嘴边。 顾樱顺着舅母的视线,抬眼便看见雨帘里某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马车前。 男人一身玄黑的锦衣长袍,革带束腰,在夜色中显得越发芝兰玉树。 他手中执了一柄青竹伞,浓眉深目,五官立体分明,流畅到极致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凌厉。 顾樱与他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这么久,还是无法抵抗他这独一无二的美色攻击。 在他黑眸遥遥看来时,呼吸滞了滞。 在她呆愣的时刻,男人已经带笑走了过来。 “舅母不用送了,我来接阿樱。” 秦氏讪讪,笑着摆摆手,“既然阿渡来了,那我就放心把阿樱交给你了,你们夫妻两个快回去吧,这雨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行清节会不会继续下雨。” 顾樱望了望御史府门前那条被雨水淋湿的长街,语气喟叹,“汴京的行清节每年都会下,今年也不例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启十七年春,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会在细雨连绵中度过。 这一年,天启帝刚愎昏聩,绾妃得势。 端王病得半死,舒王被立储的言论甚嚣尘上,在百官的支持下,半只脚踏入了东宫。 只可惜,紧接而来的是淮南大旱,羌族进犯,天启帝也就暂时歇了立储的心思。 东黎内忧外患。 世子带军出征,直到年底才凯旋。 顾樱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氏不便打扰他们夫妻,送了人便回了府。 赵长渡把伞递过去,垂下头,凑近在小姑娘耳边呵了呵热气,“阿樱在想什么?” 顾樱歪了歪头,语气有些娇憨,“除了想你,还能想谁?” 男人嘴角微勾,吻了吻她的耳垂,“真乖。” 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她的耳垂,偏偏她这儿又极为敏感,最经不得撩拨。 顾樱脸颊一热,那股独独属于他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心跳有些加快。 “阿渡,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今日他们来叶家的频率太高了些,怕人见了说闲话。 “来接你。” “其实我自己能回去的。” “我不放心。” 昨日才发生被掳走的事,只要他在汴京一日,就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独来独往。 他这般时时刻刻的护着,被某些人的耳目看见了,他们自然也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顾樱顿住,小手将竹伞握了握,唇边笑容绽了绽。 男人目光带着侵略性,幽幽的朝她看来,视线从她的脸一路下滑至锁骨。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小姑娘穿得越来越少,隐隐露出的雪白肌肤泛着莹润粉嫩的光泽,似含苞欲放的海棠一般。 他看得一阵口干舌燥,将人抱上马车,才在软塌上坐下来,便有些想在这儿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