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的儿子冯衡是羌族乐苏公主的马前卒,东黎皇族没有适龄的皇子,为了与羌族保持短暂的和平,天启帝答应了乐苏公主与东黎和亲,让她在汴京权贵子弟中挑选一位。 不出意外的,乐苏选中了镇国公府赵长渡。 而赵长渡人根本不出面,直接拒绝,因此惹怒了对乐苏公主一见钟情的冯衡。 冯衡当街拦住镇国公府的马车,引来无数人围观。 苏桓风骑马巡查汴京城,看见城门口的热闹,皱起眉头,“冯衡,你不要命了?” 冯衡看见苏桓风,讥诮道,“苏桓风,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被你兄弟抢了媳妇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又来替你这义薄云天的兄弟当马前卒啊!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苏桓风勾唇,“你在八卦盘上买宅子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你管得这么宽,是不是城里送泔水的车子路过,你都得尝一口?” 冯衡冷嗤道,“我阴阳的就是你们兄弟,有本事你砍我啊!” 苏桓风指着冯衡的鼻子,眯起眼睛,“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还想要你这条狗命,就给我闭嘴!” 冯衡今日是铁了心来替乐苏要个公道,凭什么乐苏心心念念要嫁给赵长渡? 他赵长渡就是个没了妻子的鳏夫,还带着一个只会哭的拖油瓶,他配与乐苏公主成婚吗?! 冯衡听马车里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扯着嗓子大骂,“赵长渡你给我滚出——啊!” 马车车帘被一道强劲的内力从里面震开。 冯衡大叫一声从马背上栽倒进厚厚的雪堆里,内力余波震慑得围观的百姓们都生生退了两圈。 赵长渡抱着孩子从马车里走出来,玄墨锦衣,随风飘扬,乌黑墨发披散在身后,露出男人凌厉深邃的眼眸,人们根本看不清男人冰冷的神情,而那周身的寒意却依旧让人四周看热闹的人心头发颤。 他语气很淡,那冷淡声音淡漠疏离,又透着一丝凉薄,听似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冷酷威严。 “谁说阿樱死了?” 冯衡从地里爬起来,狼狈道,“你管是谁说的,你必须留下来与乐苏成婚,不许离开汴京城!” 赵长渡淡漠的掀了掀眼帘,“你敢拦我?” 冯衡从袖中掏出宫里的圣旨,目眦欲裂,“是圣旨拦你!” 赵长渡面无表情的瞥那圣旨一眼,淡然自若的回身进了马车。 冯衡不敢相信,他身为臣下,竟敢藐视圣旨,怒气冲冲的举着圣旨走到乌蓬马车旁,“赵长渡,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圣上御笔亲自写下的圣旨,你敢为了一个死了的女人违逆圣命?!” “聒噪,扰我晏儿睡觉。” 话落,马车里,一道白光射出。 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什么,就见冯衡双眸喷血,发出惨烈的叫声。 众人大惊失色,是真没想到,世子爷竟真的敢对鸿胪寺卿的孙子动手,还不将圣旨放在眼里,这下,大家对世子爷变成了又敬又爱又怕。 随后,马车碾着冯衡的身体碾过,冯衡翻了个白眼儿,彻底昏了过去。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淡出视线,苏桓风嘴角微抽,抬了抬手,吩咐道,“别叫冯公子在雪地里着了凉,赶紧去把他抬起来,回头别让多管闲事的百姓当哈巴狗给埋了。” “是,小侯爷。” 苏桓风想起前日得到的消息,走上城墙,见那辆马车逐渐变成一个黑点,心中急不可耐,“这么老远的,还带着念宝去做什么,他也不嫌麻烦。” “赵世子说了,见到阿樱的第一眼,就要让阿樱看见孩子。” “看孩子又不急在一时。” “你懂什么,念宝没了娘亲,现在天天哭,只有找到他娘亲,他才能安静下来,你没见小团子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吗?再哭下去,我都怀疑他想把自己哭死。” “我哪儿看得见,阿渡不让我靠近孩子,好不容易偷偷看了两回,差点儿被他把屁股踢烂了。” “也是,谁叫你是阿樱的前未婚夫呢,不过你一个前未婚夫,总想着看前未婚妻的儿子干什么?怎么,你想当晏儿的爹啊?” “他答应了我,让我做念宝干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还答应送我一个媳妇儿呢,现在也没见媳妇儿的影儿。” “等等,你怎么在这儿?”苏桓风转过头,见叶灼疆好整以暇的立在他身边,惊了惊,“你没跟着一道前去?” 叶灼疆瘪瘪嘴,“去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不少啊。” 阿迟和顾将军现在人都快到桃花镇了,赵世子若不是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只怕早就出发了。 还有顾宁和顾寻也在去桃花镇的路上。 尤其是顾寻,这次多亏了他。 若不是他从离开汴京开始便一直暗中守在阿樱身边,又看见阿樱被江隐的马车带走,只怕这回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找到距离汴京半个月路程的桃花镇去。 桃花镇名字叫得好听,其实却是一个极为凶险的地方。 环境复杂也就罢了,毒虫密林极多,稍不注意便会迷失方向。 那里曾经住了一百多户人家,后来全镇被山匪流民杀害,村子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之后就成了一个鬼镇,也便没有人居住了。 顾寻进去之后还能原路找回来,足可见那小子天生是个做斥候的高手。 叶灼疆双手抱胸,“我先回了,顾嘉近日已经开始清醒过来,我得再加重药量,让她赶紧好起来,等阿樱回了,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 入冬后,寒风越加凛冽。 三日后,江隐回到隐香别院时,夜色漆黑,漫无边际。 苍茫大雪,簌簌而落,将整个世界装点得一片黑白。 夜空中乌云滚滚,寒风呼号,雪势极大,冷得人浑身发抖。 今夜的天气有些不大寻常,江隐从回到隐香别院开始便吩咐寒鳞加强守卫。 寒鳞道,“最近除了灵姑娘来过,没什么异常。” 江隐道,“嗯。” 他披着斗笠蓑衣,风尘仆仆的归来,迫不及待的带着给顾樱的礼物,踏入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