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回到西厢房,石山大叔说想去看看“四姐妹大家庭”。田成知道他的心里还在想着小喜鹊,只是笑,嘴上并不说穿,心想反正今天没事,就和他一起去了。
肖庄的路是田成走熟了的。他领着石山大叔向南穿过三排自然村庄,又拐弯向东走了大约半里路,指着前面的一条庄子说:“这里就是老肖庄,别的地方都是后砌的。四姐妹的家都在那边住着……”一语未了,前面就响起了一片鞭炮声。
石山大叔循声望去,见前面没多远的地方,马路旁边有一座三间人字头瓦屋,瓦屋面前的院场上正腾起一阵烟雾。一问行人,说那就是“四姐妹果品大家庭”。他和田成三步并着两步地奔了过去,见一个古稀老人正在门前帮着一个瘦小清秀的姑娘接待来客,一颗火热的心立刻冷到了冰点。
老人见了田成,热情地招呼道:“哎哟,田老板光临,不胜荣幸!请屋里用茶!”
田成说:“不客气!这位是我的朋友石老板。我们路过这里,听到爆竹声问了人才知道。无以庆贺,就这么点小意思,望老人家笑纳。”他像玩变戏法一样,手中突然冒出了个红包来。那大红烫金面子上,闪闪发光的一个“贺”字在阳光下非常耀眼。
老人连连说:“动不得!动不得!田老板……”
那小姑娘一听,连忙笑嘻嘻的走过来道:“田老板能过来捧场,对我们果品大家庭就已经高抬了。怎么还能要田老板破费呢?”田成却不答腔,微笑着,把手中的红包硬塞到她的衣袋中去了。她忙嫣然一笑,谢道“恭敬不如从命”,又转身向门内招呼:“妮子,给田老板上薄。”
随即,从门内跑出来一位更加年轻的姑娘,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只红包,又彬彬有礼地向田成一弯腰说:“田老板,请!”田成笑道:“请什呢啊?赶快去各人忙各人的事,我们就在这里谈几句话就走。”
石山大叔此时额角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田成哪来的这么一个红包,相比之下感到自己真是笨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幸好这时田成笑问道:“姑娘就是芳名叫小喜鹊的吧?”
那姑娘一听,扑哧一声笑起来说:“田老板真会开玩笑,小喜鹊是我们大姐的绰号。”
“绰号?谁这么会起?我还以为是真名实姓呢!”
“据说她出生时,飞来好多的喜鹊,聚集在她家门前的树头上拼命地叫,庄上的人就都叫她小喜鹊了。她姓洪,叫雁鸣。”
石山大叔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感觉到心里舒服多了。他竭力让难以忍耐的笑声从口中笑出来时尽可能让人听起来平和些。可是田成竟然脸皮都一点未红,继续笑问道:“那么,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说:“什么芳名不芳名的。我是个臭名远扬的坏嘴丫头,姓黄,名毓秀,人称细妹子的就是。现在,我们四姐妹在一起,大家干脆就叫我四妹了。”
石山大叔赶忙插嘴问:“你们的大姐呢?”
“大姐和二姐一起到龙山镇洽谈生意去了。”细妹子直到这个时候,才朝石山大叔望了一眼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石山大叔急忙又问。
“不知道!”细妹子微笑道,“先生是要洽谈生意呀?还是认识我们的大姐?”
“可以说认识吧。”
细妹子的眼睛里立刻爆出一道不易觉察的亮光,闪电似的从石山大叔的脸上划过。她娇笑起来,把一双眼睛细得不能再细,漫不经心地说:“先生真风趣,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呗!什么叫可以说认识呀?”
石山大叔慌忙解释:“我在荻花曾经认识一位姑娘,她也叫小喜鹊。我想,她可能就是你们的大姐,也可能不是。所以叫可以说认识。”
“哦?”细妹子立刻瞪大了眼睛道,“那下句应该是,也可以说不认识?”
“对!可以这么说。”石山大叔点了点头。
“那位姑娘告诉过您,说她叫洪雁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