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大叔大摇大摆地从站在学校大门口的那个保安的眼皮子底下走进校园。保安没有阻止他,因为保安根本就看不到他。
他迅速地跟上那个穿花格子上衣的女人,不声不响地尾随其后。只见那女人搀着孩子,一路走着,一路朝后面望着,并没有进教学楼去,而是直奔办公楼而去了。
石山大叔跟着穿花格上衣的女人娘两,登上办公楼二楼,走进一间教师办公室。
这是一个单间,两边靠墙摆着八张办公桌。其中只有三张办公桌上有人。紧靠后窗右边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正在收拾课件准备上课。那个穿花格上衣的女人搀着孩子,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牛老师,我是刘心诚的妈妈。今天那个邢天一又打我家心诚了。您看,孩子的嘴巴上,被他抓掉那么大的一块皮。不是我没走远,还不知道被他打成什么样子呢!”
牛老师看都没看那女人娘儿两个一眼,冷冷地说:“这么说,是在校门外面发生的事啊!校门外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家长管不了,叫我们老师怎么管呢?一再对你们说,要看住孩子进了大门再走,你们不听。出了问题了,就来找我们,你叫我们怎么说?”
“我也不是要老师有个什么说法子。我是来告诉老师,刚才发生了这么一回事。我家孩子小,我怕那个邢天一再打孩子。请老师多注意点儿,不要让他再打。还有,我怕他的母亲来找孩子啰嗦。”
“你家孩子小?”牛老师这才抬起眼,望了下那个穿花格上衣的女人手中搀着的孩子,很有点不满意地说,“你莫看他小,心眼子可不小呢!三年级了,大人也要多教育教育他,叫他不要什么事情都头尖尖尾角角的。说实话,你家这孩子在我们班里也是够犯嫌的!”
“老师,我们也常说他。这伢子就是犟,什么事情都认死理。晚上家去叫他爸打他。请老师呕,无论如何不要让邢天一和别的同学打他,我就怕弄出山高水低的来。”
牛老师皱了皱眉,拿起整理好的课件,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我去上课了。他能懂理就好罗,还认死理呢!自己家里要多教育。否则,这孩子长大了,有苦头吃呢!”他说完,目不斜视,快步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石山大叔撇下那娘两,悄悄地跟着牛老师而去。
看来距离上课的时间,真的不很长了。室外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且都在慌张地奔跑着。牛老师刚走到教学楼的山墙前,那个叫邢天一的男孩的母亲,也就是那个穿连衣裙的女人急匆匆地从校门口延伸进来的校道上跑来,气喘吁吁地叫道:“牛老师,请等等!”
牛老师立刻停住了脚步,满脸洋溢起笑容,待那女人走到近前,悄声笑道:“贵夫人驾临,有何吩咐?”
那女人也笑着悄声道:“吩咐不敢。小天一想做班长,请老师垂青。拜托!”紧接着,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牛老师说:“借您的书还您。收好,小心点!”
牛老师喜笑颜开地接过那本书,当真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手里那堆课件的中间。
临走,那女人还不忘关照一句:“老头子关照你,什么时候去玩呢!”
石山大叔一时想不通,一个小学生的班长职务,值得家长出面向老师打招呼吗?他不敢怠慢,紧跟着牛老师走进了三17班的教室。
真是好大的学校啊,石山大叔由衷地感叹,想起自己小时候上的那所学校,每个年级都是独班,实在太寒碜。
教室里静得让人发怵,几十个学生排排坐着,就和没有一个人的空屋子一样,连一声喘息的声音都难以听到。
石山大叔进去时,发现那个叫邢天一的孩子,身子一闪刚好才溜到自己的位置上,手里还抓着几块巧克力糖。
牛老师在讲桌前的椅子上慢慢地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中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