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英从一阵昏晕迷糊中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瘫软如棉,眼皮酸重如铅。她努力睁开眼睛,然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侧耳倾听,什么声响都没有她试着喊了两声,也没有回音。她开始意识到她身处于一个完全死寂的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她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究竟是我的眼睛瞎了,还是眼前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黑暗?抑或是,我已经走进了传说中的地狱?她开始怀疑,怀疑自己,也怀疑眼前这个世界。
她开始试着移动自己的手脚,能动了,终于能动了。她使劲掐了一下手背,一阵激烈地疼痛直入心扉。她立刻兴奋起来,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可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她摸索着爬起身来,开始努力地思考。
哦,这是一张简易床,她用手摸索着。我记得我以前睡的不是这样的床,我以前睡的是什么床呢?她摇了摇头,她想不起来了,过去的一切全被搞成了浆糊。
腿,虽然软绵绵的,但是能够站得起来。她离开那张简易床,双手举起挡在胸前,一边在空中摸索着,一边艰难地朝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嗬,冰冷的墙壁。我的房间应该是很大的呀,怎么从床边到墙壁只有三步远呢?开关,电灯开关。咦,墙壁上光溜溜的,开关弄到哪儿去了呢?
我的房间不应该这样黑的。她感觉到头脑开始清醒过来。对,即使不开灯,我的房间也不应该这样黑的。它有落地窗啊,巨大的落地窗,即使在漆黑的夜晚,大朔日,也会有宇宙光透进屋里来的。这不是我的房间。她两手在墙壁上摸索着,顺着墙壁朝前走。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不是洗澡了吗?难道我还在洗澡间?不,这里绝不是洗澡间。那么,换衣间?换衣间没有窗子,一旦灯熄了,就是一个黑色的世界。她把手从墙壁上缩回来,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是的,一点不错。身上穿着的,就是洗澡前从厨子里面拿出来的那套换身的衣服。可是,这也不对呀?我那漂亮的壁橱呢?还有,又是从哪儿来的那么一张简易床呢?
她想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清醒了一点的头脑似乎又糊涂了,一团浆糊,依然是一团浆糊。她急得挥起双拳,左右开弓,不住地击打自己的头部。可是,他感到自己的脑袋犹如一坨生铁疙瘩,任凭两只拳头擂鼓似的敲击,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双拳如暴雨般地落下。终于,她感到脑子里一颤,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她双手抱紧头部,身躯颤抖着,顺着墙壁往下滑,最后蹲到了地面上。
久久,久久,广袤的记忆的黑匣子里似乎透进来一丝光亮。她渐渐地看清楚了,那是自己,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换衣间里那面穿衣镜前白色的地板上,天使一般美丽动人。可是,我究竟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呢?一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头就开始炸裂般地疼起来。
突然,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漆黑一团的世界顷刻明亮起来。同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一个温和的男人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来:“哈罗!闵小姐,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吧?”
她大吃一惊,猛然站起来,转身一瞧,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白衣,脚上却穿着一双油黑闪亮的皮鞋。特别是头上戴的那顶灰色红顶凉帽,令人滑稽可笑。细看,面容虽然清瘦,但慈眉善目,嘴角挂着几分微笑。
“你终于来了,”闵英以平和的口气说,“直说吧,你想得到什么?”一瞬之间,闵英什么都明白了。
记忆的集锦顷刻翻到了她在这里醒来之前的最后一页:换衣间里,明亮的穿衣镜前,穿上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天使般的姿容。三转两顾,喜乐顿生,一股陶醉之情悠然而起。她甜笑如梦,她起舞翩翩,她浅吟低唱,快乐得像一只清晨醒来的百灵。……忽然,一片沁凉的东西捂上了口鼻。没有来得及体味,也没有来得及思考,若梦若仙,糊里糊涂,一切犹如失去了信号的电视屏幕,再也找不到任何影像,直到在这团黑暗中醒来。
“钱,”白衣人也很直率地说,“我喜欢钱,别的我什么都不喜欢。我很佩服您的聪明,看了我的这身打扮,就能让我少废口舌向您解释我的身份。”
“您,找我要钱?难道你不知道,在牛耳市,我算不上一个有钱的人啊?”闵英试探着反问,她想把对方引入到对社会现象的评判中去,以此拖延时间,争取外界的救援。
白衣人笑了笑说:“我知道,您不是一个有钱人。但是,有人给我钱,要我取您的性命。但是,我刚才第一句话就对您说了,我喜欢钱,别的我什么都不喜欢。您的性命,包括您的肉体,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您能给我钱,且能满足我的数字,我立马就毫发无伤地放了您。”
“您能告诉我,他们是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您来取我的性命吗?”闵英见此人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是好说话的,于是深入一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