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已经是晚八点多。闵英随邢天道继续前往牛文凤家,阿宝因要输血给石山大叔,留在了石山大叔的身边。闵英又叫来阿蓉、阿狗以便阿宝不时之唤。
直到凌晨一点多钟,石山大叔才悠悠醒来,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回家的茫茫的天路之中,眼前展现的全是和家人相聚的喜乐景象。不过,在他的大脑屏幕上,父母、妻儿的音容笑貌渐渐地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最后竟然烟雾一般散了。他透过眯缝着的眼缝,隐隐约约地,见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的被单。他动了动手脚,似乎自己轻轻地漂浮了起来,像是荡秋千,又像是躺在一叶荡漾在大海上的小舟里……他感到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童话世界里。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我又要到那里去?他努力地想了想,记忆中一团漆黑他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子却不听话。妈的,我非要你听话。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睁开了那两片疲软的不听话的眼皮。就在这同一时刻,一个人影立刻扑入他的眼帘,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他不由大吃一惊,身子一拗就想坐起来。
“别动!”阿宝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醒来啦?醒来啦?”坐在一旁打盹的阿蓉,听到阿宝的话声,立刻叫着跑过来。阿狗则在椅子上打着鼾睡着了。
石山大叔紧张得那颗小心脏都差点叫停了。看到阿蓉跑过来,那颗紧张的心,才又慢慢地舒坦开来,忙问:“我,我这是在哪儿?”
“牛倌医院,”阿宝微笑着说,“你受伤了,身子很弱,需要休息。”
“那你怎么在这里?”石山大叔心生疑惑,有气无力地问。
“我是闵英电话我来的,你不是受伤了吗?”阿宝说得风轻云淡。
石山大叔皱了皱眉,又若有所思地说:“不对呀,我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呢?”他说着又要爬起来。
阿宝忙着又按住他的肩说:“还说没有受伤呢!你不能摸摸你的头吗?谁知道你是怎么让它开了天窗的,就差没把脑子流出来了。”阿宝怕惹得石山大叔心急,说这说那,就是没有把他丢失光磁隐身仪,隐身人作案和唐大成之死的事情说出来。
石山大叔吃力地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颅,“呵”这时他才发现头上缠满了纱布绷带,后脑勺也隐隐作痛起来。
“快睡好!”阿宝慌忙说,“叫你不动,你偏要动。”
“哎哟!哎哟……”一阵刺痛,几声呻吟过后,石山大叔被抹黑了的记忆终于逐渐地有了亮色,一个模糊的图像渐渐地出现在他的大脑屏幕上,且愈来愈清晰起来:
华灯初上,金蝉大街上光影交辉,美不胜收。他满心凄凉,一边走,一边仰望着霞光渐隐、星光乍露的天空,想念着远在星空背后的爹娘和妻儿。他默默地掐算着时间,正想到,如果和两司签订的劳务合同期满后,阿宝还是不让他回家怎么办,猛不防突然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随口陪了个不是,再抬头一看,见撞着的是一个横高竖大的年轻男子。那个男子目光闪闪游移不定,满脸惊疑,一副不知所终的神态。
亲爱的读者,请不要忘记,石山大叔此时是个隐身人。前文已经交代过,他一离开住所就隐了身到大街上去的,因为他一心只想排解心中的愁闷,怕遇到熟人啰唣。所以,他和这个年轻人相撞之后,他看得见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却看不见他。
然而,坏就坏在他忘记了自己是个隐身人,随口陪了这个不是。不过,他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措置失当,赶忙移步避开,急速前行。可是,没有走到第三步,他忽觉后脑勺子一乍,天地一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醒来后,他已经被人绑在水泥廊柱上动弹不得,而且似乎很快就又去了一个飘渺的世界
现在,他想起起了那番情景,不由得又慌又乱,急忙把手伸到怀里去一摸,大叫起来:“我的隐身仪呢?”
“你还晓得要隐身仪啊?”石山大叔的叫声还在天花板下面缭绕,门口就传来了闵英的笑问声。
“你……”
“你什么?”闵英打断了石山大叔的话说,“我没有拿你那破玩意。不要跟我要。”她一边说,一边朝阿宝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