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黄土高原的贡品 几斤兔肉挣十个工分，引得不少人羡慕不已。 不过对王满银而言，聊胜于无，完全没怎么在意。 倒是旁边的王清明动了心思，立刻出声问道：“连顺哥，是不是只要弄来肉，都能加工分？” “啥意思，你也能弄来兔子肉？”看链子嘴如此模样，王连顺惊奇问到。 旁边有人以为王清明也打算带着土狗捉野兔，忙劝道：“清明叔，可别想吃小鸡屁了。就你家那黑狗，撵人都费劲，还想追上兔子。” 黄土高原地形复杂，土狗的速度根本发挥不出来。除了大黄，村里很少有土狗能够经常捉到野兔。 “不是兔子，黄鼠肉可不可以？要能抵工分的话，我中午就去挖。先说好，到时候黄鼠皮归我……”王清明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现在挖黄鼠，这东西刚出来没几天，是不是有点早了？不好找呀。” 王连顺犹豫着开口。 王满银点点头。 对于现在的农民而言，自然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王大哥，啥是黄鼠……黄鼠狼，伱们在讨论吃黄鼠狼？”闻言，旁边等待装土的刘向阳惊讶问道。 “满银，我准备去灌黄鼠，想用用你家的狗……到时候分你一张黄鼠皮，咋样？” 才知道黄鼠其实并不是老鼠，应该属于地松鼠的一种。有些地方一直有人吃，一斤卖到八十多块呢。 王满银照例盛了大碗菜，外加几个黑窝窝。 让其他人去草原，自己也不放心。 当然对于田鼠……王满银一直敬而远之，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如果私人去草原买羊，肯定要犯错误的。而且开着手扶拖拉机买，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你别管，就说给不给工分？”王清明显得很有信心。 附近的知青们，脸上都带着怀疑。 等王满银赶到租房处，好友已经把菜做好，红烧了一大盘子肉食。王满银当时以为是野兔肉，也没有多问，只感觉味道很香很特别。 更夸张的是，元代宗庙仲秋祭品中也有黄鼠。为了专门供皇室享用，还下达命令设立保护区，“置官守其处，人不得擅取也”。 就算找到真洞，也没有那么容易捉住黄鼠。这玩意儿的洞穴能有一两米深，四五米长，里边还有横七竖八的岔道口。 无奈之下，公社才开了个口子，允许各生产队用绵羊代替。 买回一只绵羊，杀了吃几十斤肉，最后还能赚钱。这种好事儿他当然动心了。 就好像有专家说“方便面不健康”，很多网友对此嗤之以鼻，都他妈穷到吃方便面了，还在乎健康。 少则两三个迷魂洞，多的能有十几个。 等两人把一盘子干完，好友才问他知道刚才吃的什么肉吗。 三人正事儿聊完，就圪蹴在背风的地方吃饭。 “这个白鸡屎，被揍轻了，”王延强又低骂了句。 这种妥妥的双标，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黄鼠也是挖洞居住，洞穴构造比老鼠洞还要复杂许多。除了真正居住的洞穴外，它们还挖有很多迷魂洞，又叫假洞。 “行，我这两天找满囤商量一下。如果成了，你和向阳再跑一趟，” 当然仅限于农田边的黄鼠洞，那些偏僻地带的洞穴，里边很少有粮食，大多存储是各种野草灌木种子。 碗里多了几块兔子肉，吃起来格外香。尤其王寿长做菜，一般齁咸齁咸的，很符合干活人的胃口。 早些年饥荒时期，罐子村附近的黄鼠几乎被挖绝了。 东西已经进肚子了，总不可能真吐出来。 有乌恩其这个朋友，买羊能少生很多事情。 年年养猪都折腾，很多人家不情不愿，王连顺还要来回说好话。如果这事儿能成的话，今年二队任务绝对可以顺利完成，说不定还能拿到公社的奖励。 就算现在石圪节鸽子市里，同样也有黄鼠出售，而且价格不低。 王满银只能安慰自己，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南方的竹鼠。不同的是，一个吃庄稼嫩草，一个吃竹根。 上大学时，同寝有个西北好友，在外边租房居住。有年寒假结束，对方说从老家带了特产过来让他品尝。 王满银没有说假话，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黄鼠被当成一种珍贵的肉食。 旁边王延强也满脸期待。 吃完饭，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王满银刚准备找个人扎方消磨时间，又被王清明喊住。 难得有热闹可凑，刘向阳自然不打算错过，特意交代到时候喊上自己。 “连顺叔，你想什么呢，哪有这种好事儿。你以为公社的人傻呀，不知道各村闹没闹猪瘟。再说咱们村有猪不交，单单赵建海那一关就过不去。” 在京城最贵的时候，一只黄鼠能卖一钱银子。这个价格当时可以购买一个成人一月的口粮。 当然，后世专家一直强调非饲养的东西不能吃。 “当然能吃了，黄土高原自古以来就有吃黄鼠的传统。在古代的时候，这东西还曾被当成御食贡品，专门供给皇帝享用的。为此，地方上成立有捕捉黄鼠进贡的机构。” 当然，冬眠前的更肥。 根据绵羊大小，一般都是四只抵一头猪。 尤其在这个时代，对于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农民来讲，食品安全实在太过于模糊了。 “连顺叔，肯定是真的。关键距离太远，沿途肯定有人检查，恐怕不大好运回来，如果村里开证明，应该没多大问题……”王满银开口回答道。 辽代和元代时，这东西一直是贡品。 他刚要找个地方吃，又被王连顺和王延强拉到没人的地方。 挖的时候一不小心，便会被堵住真洞。 不过这玩意儿繁殖速度快，一窝能产七八个崽。所以它们一直没有真正消灭，顽强的给人类提供肉食来源。 王满银之所以对黄鼠这么了解，一方面是前身的记忆，另一方面则是在后世亲口吃过。 如果没有经验的人，忙乎半天所挖全是迷魂洞，里边啥也没有，纯属白费力气。 一般夏秋季节，十里八村的农民都会漫山找黄鼠洞。夏季直接用水灌，秋冬季节拿铁锨钉耙挖，顺带还能弄到不少粮食。 到了明代，同样被达官贵人们的追捧，很多人以吃黄鼠为荣，被称为“时珍”。明成祖庆贺宁国长公主生辰，曾赐钞五万贯，黄鼠一千个…… 提起黄鼠，王满银非常了解。这东西学名叫达乌尔黄鼠，也是黄土高原农民少有可以自由吃到的肉食之一，而且比野兔更容易捉到。 “不过咱们买些种羊还是可以的，”王满银又把之前那套说辞讲了一遍。 在石圪节这边，交任务猪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去年因为闹猪瘟，各村任务完成的都不理想。 “行，四斤黄鼠换十个工分。”王连顺点头答应下来。 “不相信的话，有机会带你们去原西县城外看看，那里有几块古代石碑，上边记载有这事儿。不过早几年，碑被砸了，文字还能够辨认……” 汪立成更连连摇头：“真的假的，吹牛吧，我不相信！？” 为此，去年罐子村绵羊卖了一大半，连过年都没舍得杀羊。双水村更惨，据说差点把绵羊抓绝种了。 按食品站收购生猪给的价格，最差的丙等猪，一头也能卖四十多块。从草原买来绵羊，四只才二十五块。 “鼠类，这东西真能吃？”刘向阳只感觉喉咙有点恶心，立刻想到在窑洞里遇到的那些脏兮兮的家伙。 如果用来抵任务猪，实在太划算了。这笔账，王连顺心里算的很清楚。 黄鼠肉也是肉，只要能让工地上的劳力们吃些油水，加几个工分没啥。尤其开春的黄鼠，胖乎乎肥嘟嘟的，能熬半斤油。 对此，王满银不知道该说啥好。 运气好的，一个黄鼠窝能挖到十多斤。一天挖四五个黄鼠洞，就是几十斤粮食。 “等灌黄鼠，我也过去看看……” 王满银几次都猜错，等对方揭晓答案是黄鼠肉，他差点吐出来，为此还特意上网查过。 有了一只野兔打底，中午的饭菜比往常丰盛许多。 “满银，向阳给我们说了去原东县的事儿，北边草原的绵羊真这么便宜？”王连顺夹了一筷子兔肉，压低声音询问。 “回头我找满囤说，他肯定会同意。如果能买几十只羊，咱们今年生猪任务就轻松了……就算五只羊抵一头猪也划算。” “不是，是地里的一种鼠类。又叫大眼贼、豆鼠子。这东西样子很像野兔，不过耳朵很短，小的一斤左右，最大能有二斤重。一到夏天，它们会成群结队跑出来偷吃苜蓿。要是放任不管，几天能毁掉一亩地。秋后还会偷其他庄稼，特别玉米、谷子、黄豆地里，经常能够看到黄鼠洞……” 现在各地实行严格的统购统销，农副产品不能跨区域流动，更不能私下交易。 即使如此，也不见得保把。 所以这件事情要想做成，只能由村子层面出具介绍信。 不过用水灌的话，没那么多事儿。 只要防止黄鼠出动逃跑即可，这其中大黄就派上用场了。 “行了，清明叔，既然你发现的黄鼠洞，我不要了，跟上去看个热闹就行。” 黄鼠皮供销社有收购，秋冬季节一张皮八分钱。现在不是季节，一张才五分钱，王满银根本看不到眼里。